傻瓜想了想不行,我得出去躲一躲。傻瓜於是向牛掌櫃告了假,說是出去有點事。牛掌櫃一想還不知道傻瓜和杜老爺有什麼淵源,願意告假就告假吧,隨他去了,就準了假。傻瓜在外麵街上轉悠了大半天,估摸著官差應該走了,這才回了客棧。正如傻瓜所料,官差來人對昨晚在客棧住宿的人逐個詢問了一邊,包括店夥計,但最後的結論是盜賊很有可能是最近幾個月來一直神出鬼沒的女盜賊。哦,女盜賊,起碼不會懷疑是我了。傻瓜暗暗鬆了一口氣。問牛掌櫃,“牛掌櫃,衙門還要不要找我詢問呢?”“沒事啦。你幹你的活去吧。”牛掌櫃麵帶愁容的說。愁啥呢?傻瓜心裏納悶,一問其他的店夥計,原來是那兩個被盜的客人不走啦,嚷嚷著客棧要不賠錢他們就一直住在客棧裏白吃白喝,直到衙門破了案為止。嘿,沒想到客棧還有這等麻煩事。傻瓜心想。兩個客人在客棧裏白吃白住了兩天,也沒有走的跡象。牛掌櫃無奈隻好告知了杜老爺。杜老爺帶著兩名家丁攜帶著腰刀來了客棧,找到了兩名丟失財物的房客,“怎麼地,二位客官,白吃白喝白住還上癮了是不?盜賊要是抓不著,二位是不是要在這裏住一輩子呀?”杜老爺臉上帶著微笑,慢條斯理的語氣裏卻流露出一股煞威。聽著這話,看著家丁腰中的鋼刀。兩位客人不自覺的對視了一眼。兩位客人陪著笑,就收斂了語氣,“我們身無分文,想走也回不了家呀。”“牛掌櫃,”杜老爺一擺手,“給二位客人一人一兩銀子做盤纏,中午再管一頓飯,送客人走吧。”牛掌櫃拿出二兩銀子,一人一兩,兩位客人麵麵相覷地接過來,一位哭喪著臉,“我們路途遙遠,一兩銀子不夠呀。”杜老爺歎口氣,從自己身上掏出一些錢,數了數,“一人再給你們五十文錢。”傻瓜在一旁看著,心裏嘀咕,這杜老爺,是心眼好呢,還是心眼壞呢?杜老爺離開客棧之時,把兩個帶刀的家丁留在了客棧,對牛掌櫃說,這兩個人,馬武和鄧三怪就留在客棧裏吧,晚上專門值夜班,守衛客棧,提防盜賊再來盜取客人的財物,損害我杜家客棧的好名聲。如果抓住了這個官府正在緝拿的女大盜,還可以送官領取懸賞一份。連續多日過去了,夜夜平安無事。這日深夜,傻瓜難以入睡,不禁又想起了青州府的人和事,掛念著不知道賈富貴張氏還有白世玉哥哥怎麼樣了。想著師父唐葫蘆的慘死,想著唐婉兒的下落不明。想著師父白嘯天,想著兄弟宋田,又想起自己這幾年的求官之路,不禁感歎,心裏久久難以平靜。他伸手拿起自己一直帶在身上的捕快腰牌,撫摸著,這塊腰牌曾是他的驕傲,曾是他的風光。可是現在,隻能藏著身邊,回憶那些往日而已。放下腰牌,傻瓜又在枕頭下摸出了自己一直隨身攜帶的小藥瓶,這是師父白嘯天送給自己的脫險之物,自己一直也沒有用上,但願自己永遠也不要用上這個藥瓶。用不到,才表明自己沒有凶險。迷迷糊糊地,傻瓜就睡了過去。月色幽暗。杜家客棧的後院,樹枝輕搖,樹葉發出細細的沙沙聲。院內的一間小雜物房內,兩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瞅著外麵。馬武和鄧三怪趴在窗戶邊,精神亢奮的看著。他們盼望著盜賊的光臨。杜老爺說過,假如抓住了那個女盜賊,傳說中的女盜賊,扭送衙門後,杜老爺將把衙門給的賞金一百兩黃金,拿出一半來,把五十兩再獎賞給馬武和鄧三怪,那就是一人二十五兩黃金哪,是黃金,不是白銀!已經在客棧待了好幾個晚上了,還沒見盜賊的影子,牛掌櫃心裏當然高興,賊不來,少了些麻煩。樂得清靜。他和馬武鄧三怪的想法正好反著,一個盼賊來,一個盼賊不來。兩人瞪得眼珠子都有些累了,難道不來了?“他媽的,今夜難道又白等了?”鄧三怪嘟囔道。“沒法說,再瞅瞅吧,再有一個時辰不來的話,天就要快亮了,咱就回房睡覺去。”馬武說。兩人就繼續瞪大了眼珠子向外偷窺。沒有多久,一個黑影從後院牆頭上順著一顆大樹爬了下來,輕手輕腳的跑到了樓底。“來了,來了!”鄧三怪激動地說。來了賊,他眼前就好像是看到了黃金一樣。“小點聲,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女盜賊啊。是個男的我們就白費工了。”馬武緊緊地盯著外麵。“拚死我們也要抓住她。”鄧三怪說。“好,她進了房間,咱就在靠牆的樹底下等著他,我拿刀,準備砍她,你準備好網,一定要看準了,把他網住,你就不用拿刀了,把刀放在這屋內,省的帶在身上礙事。”馬武說。鄧三怪就把腰間的鋼刀摘了下來,放到一邊,從地上拿起一張細細的柔軟的鋼絲網,提在手中。黑影已經身手敏捷地爬上了客棧二樓,通過窗戶進入了一個房間。馬武和鄧三怪趕緊跑出了屋子,悄悄地跑到了黑影剛才進入院內的那個地點,分別躲在一棵大樹後。“三怪,待回盜賊過來,咱下手的時候,嘴裏一定要大喊出聲來,先嚇她一下,把她嚇傻了最好。”馬武輕聲的說道,“好,知道了。”鄧三怪點點頭,心想,等她過來,我就拿出吃奶的盡頭大吼一聲,嚇掉她的魂,乖乖的束手就擒。二人屏息等候著。一刻鍾過後,黑影悄悄地從樓上溜了下來,順著來時的路線跑向院牆邊的大樹。馬武和鄧三怪心都感覺到提到嗓子眼了。黑影爬到大樹邊。“啊——呀——呀——呀”兩聲裂破嗓子般的大吼聲在院子裏回蕩起來。黑影大吃一驚,愣住了。兩個黑影從樹後撲身而出,一張細絲網自天而降。一柄鋼刀閃著寒光劈過來。盜賊本能的蹲下身子,護住了腦袋。鄧三怪一個魚躍,就撲到了盜賊的身上。“別砍了,快來趴上壓住她!”鄧三怪大叫。馬武扔下鋼刀,就撲到了鄧三怪的身上,死死地壓住身下的兩人。“抓住啦,抓住啦、”鄧三怪高興地大叫,他明顯的感覺到了身下的黑影前胸有兩團鼓起。媽的,還真是那個女盜賊呢。後院的喊聲在深夜中特別的淒厲響亮。驚醒了睡了沒有多久的傻瓜。傻瓜一骨碌坐起身來,怎麼了,這麼大動靜?喊叫聲也驚醒了客棧裏的不少其他人,有些大膽的就爬起身來想看個究竟。傻瓜穿好外套起了床。有店夥計打著燈就到了後院。馬武和鄧三怪已經把盜賊捆綁了起來。從她身上掏出了一些財務。“大家都看看,誰得錢被偷了,我們已經把這女賊抓住了,趕緊來認領一下啊。”馬武和鄧三怪激動地臉發紅。牛掌櫃也跑了出來,走向前,“好,你們兩位立功了。哎呀,這女賊長得還不錯呢。”傻瓜在後麵聽清了,原來是捉到一個女賊啊。圍觀的人不少,女賊低著頭,站在人群中。“讓她抬起臉來,讓我們看看。”聽說是個女賊,有些人就起哄。鄧三怪一把揪住女賊的頭發,迫使她的臉仰起來,暴露在燈籠的光線下,眾人的麵前、一張俏麗的臉,讓大家一覽無餘。站在外圍的傻瓜,大吃一驚!唐婉兒!竟然是唐婉兒!傻瓜張大了嘴巴,幾乎要喊出聲來。沒有人注意到傻瓜的愕然神態。隻有女賊,隻有人群中的唐婉兒,在人群裏兩盞燈籠的輝映下,看見了人群外的傻瓜,看見了張大了嘴巴的傻瓜。唐婉兒剛才還是冷漠的神情一震。傻瓜?那是傻瓜?不可能!不可能!唐婉兒的眼中充滿了震驚,疑惑,和一絲欣喜。我是在做夢嗎?唐婉兒的眼中有淚溢出。這是,一個客人擠進人群,伸手就去打唐婉兒的耳光,“敢偷你大爺的錢!我打死你這個賊?長得人魔狗樣的,不學點好,有這模樣,你去做妓女也比做盜賊強!”“對對,拉她去做妓女。莫虧了她的好模樣。”有人起哄。傻瓜心疼有憤怒的擠進人群,拽住了打唐婉兒的客人,“客官,趕緊清點一下你的財物,對不對。”“哦,是是,我的錢呢,我來點點。”客人醒悟過來。傻瓜看著唐婉兒,唐婉兒看著傻瓜。萬語千言,千言萬語,誰都不敢表露出什麼來。想,盼,難過,驚喜,渴望,心疼,一切都在眼神中。而在這裏,兩人隻是兩個不認識的陌生人。誰都不能說。“大家都散了吧,明天早上我們會把這名盜賊押送到衙門的,都散了吧。”牛掌櫃勸說著圍觀的眾人。客人都散了,進入客棧,牛掌櫃看看盜賊,對馬武和鄧三怪說,“你們把他關進那間房裏,就辛苦一下看管到天亮再送衙門吧。”“那是當然。”馬武說,別人來看管,我們還不放心呢,這可是我們的功勞,我們的黃金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