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抓過我又怎麼樣?那是以前,俺早改邪歸正了,早不去幹那些偷雞摸狗的事了。”盜賊不服氣,沒抓著我手腕子,我憑啥要承認?“最近幹沒幹進了衙門就知道啦,知府大人下了命令啦,要抓幾個典型,遊街示眾,希望你進了衙門要挺住啊,萬一把你打成盜賊的典型那可就倒大黴了,大牢那是蹲定啦。”傻瓜冷冷的說。盜賊低下頭不吱聲。四個人快步前行著。經過一處小巷子街口時,盜賊停下來。“快走。”林捕快拽了一下手中的繩子。“趕緊把你送到衙門裏,我們還要出來巡視呢。別浪費我們的時間,趕緊走。”宋田訓斥盜賊。“去個僻靜地方商量商量吧,三位大人。”盜賊低聲下氣的說。靠,你小子咋不嘴硬了呢?傻瓜暗笑,“有什麼可商量的,到了衙門,大刑一伺候,啥都招啦,在這裏招也沒用。”“有用,有用,咱就進巷子裏說話吧。走走走!”盜賊反而主動的向巷子裏走去。三個人暗笑,一起走進了巷子。盜賊身上總共二十文錢,全攥在傻瓜的手中,看著盜賊走遠了,巷子裏也沒人經過,傻瓜給宋田和林捕快一人分了七文錢,自己留下六文。“給我們的多啦,賈捕快。”林捕快驚訝的說,他沒料到傻瓜不但沒有多留幾文錢,分給他們的竟然比傻瓜自己留下的還少。按照以前的慣例,都是片長要留個大頭的,從來就沒有平分的例子。“:是啊,傻瓜哥。”宋田拿起兩文錢要給傻瓜,傻瓜一擺手擋住了。“拿著吧,以後咱哥仨碰到這種事情就是一人一份,平分了。”傻瓜毫不猶豫的說,“但是咱們必須要團結一致,同進同退。”“好,”宋田和林捕快也痛快的答應道。三人繼續在街麵上巡視著,不多久也就轉到了徐家胡同,三人向前走著,旁邊一家鋪子前圍著幾個人。傻瓜一看這不就是老徐豆腐坊嘛。心中不由的一陣激動。“你們先慢慢走著吧,我一會去追你們。”傻瓜對宋田和林捕快說。二人也沒問原因,片長叫走就走唄。不過走了不多遠,宋田回頭一瞅,明白了,老徐豆腐坊,肯定是找小蓮去了。小蓮和她娘正在給顧客稱豆腐,一抬頭,看見了傻瓜,不由驚喜的一笑,和傻瓜點了點頭。傻瓜向她輕輕地擺了擺手。小蓮附耳在她娘耳邊說了幾句話,就走出了鋪子。傻瓜和小蓮走到一邊去,親親熱熱的說起了話。閑聊中,小蓮說,爹爹徐老九最近去衙門總是受到那個廚師班長的訓斥刁難,不是說豆腐做的老了,就是說豆腐做的太嫩了。沒有一天是好鼻子好眼的。傻瓜心裏聽了暗暗生氣,隻好安慰小蓮,這個新來的班長仗著朝廷裏有個親戚,對誰都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知府大人也讓他三分,就忍了這個玩意吧,他願意說啥就讓他說啥去。和小蓮說著這番話,傻瓜心裏卻在盤算,哪天要想個法子收拾一下這個不是東西的李錦。李錦每天晚上忙完所有的事情以後,等著其他的廚師都走了以後,他再到處轉悠一下看看,然後再鎖上門回家。這天晚上,等到其他人都走了以後,李錦照例在廚房內外巡視檢查了一遍,然後從貯藏室裏拿了一塊二斤多大的豬肉,用紙包了包,塞到前懷裏,往腋窩處塞了塞,用胳膊夾住,然後鎖好廚房的門,就走了。往家裏燒點魚啊肉啊,對李錦來說,那是常事。天色已經黑了。李錦離開衙門走了沒多遠,隱隱約約的感覺到到好像有個人跟在後麵似的。他回頭瞅瞅,確實有個人在遠遠地向著自己這邊走來,但不止一個,近處也有個人再慢慢地走著,李錦回頭繼續走。我走,人家也走,沒啥不正常啊。李錦心想。走了一會的路,再回頭看看,還是有人在後麵慢慢的走著,好像又多了一個。沒事,沒事,都是走路的。李錦寬慰自己。心裏雖然覺得後麵沒啥不正常的,可是李錦又不時的覺得心裏頭有些發虛的感覺。他就加快了腳步向前走。走了一段路,再回頭瞅,還是有人,可是在黑暗中隻是看到有人影,不能確定是不是這人一直在後麵跟著自己走。我走我的,他走他的,我還是不要自己嚇自己了。李錦雖然這樣想著,腳底下卻是加快了速度,幾乎是小跑著走在街道上。三裏多路,李錦今天很快的就走到了自己的家門口。他站在門前,回頭瞅瞅,媽呀,怎麼還在我後麵呀,是不是剛才那個人呀。李錦趕緊敞開門,進了院子,急忙又把門關上,透過門縫,他看見一個黑影走過了自己的門前,一身黑,頭上像是戴著一頂圓圓的帽子。突然,黑影像是扭頭看了看李錦的家門口,李錦瞪眼瞅著心裏一陣顫抖。那個黑影竟然有著一張銀燦燦發著冷光的麵容,在黑夜中,那麼的刺眼。我的親娘啊,這是人是鬼啊。李錦的心髒幾乎要跳出來。關好門,李錦急忙的跑進屋裏。“回來了啊,兒子?”老娘潘氏在炕上聽見了問。“嗯。”李錦應了聲,就走進廚房裏把偷偷帶出來的肉拿出來放好。李錦被剛才一幕驚得心裏直撲騰,他洗了洗手,感覺到精神有些不振,趕緊進了臥室,想上炕睡覺。“怎麼不過來和寶兒說幾句話了呢?你不過來說幾句他是睡不著的。”潘氏等了一會不見李錦過去,就問。平時李錦下了工都是要到潘氏臥室裏看一下兒子寶兒,他不回來,寶兒總是不肯入睡。因為寶兒的媽媽,李錦的老婆,在一年前就得病死了,留下現如今五歲的寶兒。平時跟著爺爺奶奶。李錦他爹坐在炕頭上吧嗒吧嗒的吸著旱煙。“有些不舒服,我要睡了。”李錦不耐煩的說。沒有想到,李錦第二天竟然全身無力,發著低燒,隻好讓他爹去衙門裏告知一聲,請天假。李錦在炕上躺了一天,也不愛吃飯,就是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潘氏神神叨叨的還會把脈,她看兒子這幅症狀,就給兒子把了把脈。手指頭摁在李錦的手腕處,侯了半響,又把手指頭輕輕地按在李錦的手心裏。閉上眼,揣摩著。“兒啊,你是嚇著了,把魂丟了,娘給你叫叫魂吧。”潘氏說。李錦無精打采的點點頭,娘說的對,我肯定是讓昨晚上那個銀臉人把魂嚇丟了。那到底是個啥樣人呢。潘氏畫了張苻,折疊起來,在李錦的炕前把它點燃燒了,嘴裏一邊念念有詞。有時候,民間的這種招魂術還真是管用,李錦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就下了炕,生龍活虎的去了衙門。魂是找回來了,可是李錦的心裏一直疑惑,那天晚上那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呢?說是人吧,怎麼會有那樣嚇人的一張臉呢?說是鬼吧,也沒飄也沒飛的,就是和人一樣的走路,也沒有什麼怪異的聲音,再說,光是聽見人家說鬼,可是從來沒有人見到過鬼,難道,這麼凶險的事,會讓自己碰上?再回家的時候,李錦為了給自己壯膽,就在身上掖了一把菜刀,走在街上的時候,他盡量和別的行人並肩通行,保持著最近的距離。一連十多天,啥事沒有。這天晚上,突然下起了小雨,李錦拿了一塊牛肉,藏到懷裏,在身上帶好菜刀,關了門窗,打著一把雨傘就出了衙門。因為下著雨,街上幾乎看不到行人,走了一路,依稀見到幾個人影而已。李錦一路小跑著往家跑。進了自家的胡同口,這才放慢腳步,胡同裏有個人在前麵也打著雨傘快步走著。李錦快到門口的時候,他看見自己家的門敞開了,一個黑影閃了出來,閉上門,也沒打傘,就向前麵走去。誰來玩啊,怎麼也不打個傘呢?“唉,那是誰啊,怎麼沒拿傘呢?”李錦開口問,他想,這人既然從自己家裏出來,肯定不是自己的熟人那就是老爹的熟人了。前麵的黑影又走了幾步,停下腳,猛地回過頭來。一張銀白的,也可以說是慘白的臉,展現在李錦的眼中。隻有十幾步的距離,雖然是飄雨的黑夜,但那張慘白色,卻是不容置疑的清晰。“我的娘唉。”李錦的心幾乎要爆炸,眼珠子瞪得老大,身子軟綿綿的就坐在了地上,傘也跌落一旁。“鬼啊。”李錦喃喃的叫著。驚恐的看著鬼轉身向前疾走而去。早已經忘記了身上的菜刀。在地上坐了老大一會,李錦才慢慢地恢複了一些心神,勉強的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進了院子,關上門,扶著門口,卻怎麼也挪不動了腳步。全身虛脫一半站在那裏。“娘啊,娘!爹啊,爹!”李錦有氣無力的向屋裏喊著。“怎麼了,錦?”潘氏和李錦他爹跑出來。見了爹娘,李錦身子一軟,又癱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