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陸元鬆是個人,不如說他成為了一件妄圖超脫的彼岸法器。
陸元鬆眼中神色流轉,最後閉眼,輕輕舒了一口氣,一步邁出,身軀融入空間斷層,消失無蹤。
安王府仍然一片熙熙攘攘,而其書房內是一片靜默,忽然,陸元鬆直接從空間浮現,將一眾王侯嚇了一跳。
陸鴻臉上也抑製不住驚色,但更多的是喜色:“你……怎麼短的時間內,居然成就了人仙!那,豈不是不能在這個世界久待?”
“我也不知道這個境界是否算作人仙,不過,我並未感受到這個世界的排斥。”陸元鬆環視書房裏的王侯權貴,發現比之前多了五六人,他也並非詢問這幾人的身份,而是直截了當地說道:“你交給我的事情已經做完,勇業侯已死,明日早朝便可逼宮廢帝。”
陸鴻臉色一變,沉聲道:“我們不是逼宮廢帝,我們是請皇上退位讓賢!遠古、上古都有賢明的皇帝禪讓給更賢明的人,如今,也是這樣。”
“隨你怎麼說,我隻求天下安定,四海升平。”陸元鬆沒有糾結說法。謀逆也好,禪讓也罷,總之,就是讓方燾退位,絕不能對西域西漠妄動刀兵。
西域自古便自成一界,與各荒一樣,民土風情與神州截然不同,但也有璀璨的文明,除了氣候環境和人口,其他並不比神州差到哪裏去,底蘊雄厚,縱然神州出兵可以強行征服西域,然而,征服得了一時,不可能永遠鎮壓得住,因為文明不同,最後損失最大的還是兩方老百姓,滿足了皇帝開疆擴土的野心,其實什麼也沒得到。
陸元鬆推開書房門,沒有絲毫興致聽這些人明日早朝該以怎樣的方式逼宮,如何應付各種意外。
白虎堂廢了,不代表方燾全無反抗之力,最起碼還有皇室供養的供奉,其中也不乏強者,不過,大部分皇室成員都認祖歸宗了,許多供奉自然也隨之歸順了陸氏,就目前而言,廢帝沒有多大的問題,唯一可慮,如果方燾魚死網破,陸氏該如何將損失放在最低。
這些與陸元鬆關係不大,剩下來就是真正看戲,壓住陣腳,不過,明天定鼎大局之前,還有一件事要處理。
陸元鬆離開書房,一步數十丈,閑庭信步,身影猶如鬼魅,十來個呼吸便神不知鬼不覺到了安王府後院,來到方應舞的院落。
他從離開到回來,其實時間非常之短,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去了三處地方,辦妥了三件事。
“怎麼樣?”陸元鬆躲開侍女的視線,進入方應舞的閨房,看到方應舞果然還在其房內,在皺眉沉思,陸元鬆開口就詢問道。
單刀直入,他不想廢話。
“我隻有一個問題。”方應舞很嚴肅地盯著陸元鬆,不答反問道:“你究竟還是不是那個時候的你?”
肉身還是那個肉身,靈魂卻在一年前換了,陸元鬆沉默瞬息,搖搖頭:“不是!”
“果然,你不再是你。我就奇怪這一年來你的變化實在有如奇跡,我們兩個分明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你走吧,我會與我父王說明,這份姻緣,不合適!”方應舞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好像失去所有力氣,慢慢坐在床上,頭低著,兩顆晶瑩的淚珠啪嗒掉落於地。
陸元鬆靜靜地待了十個呼吸,終於一邁腳,身軀消失在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