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林若的時候,她穿著孝衣在靈堂前,眼睛已經哭得又紅又腫,林媽媽看起來更是憔悴。在林爸爸遺像前,我和華永春深深地鞠了三個躬。走到林若身邊,我安慰她說:“別太傷心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林若點點頭,什麼也沒說。靈堂的氣氛很凝重,我和華永春待了一段時間就出來了。華永春說:“我們以後要是死了,會不會也是這樣的場景?”“應該是吧。”我說。“林若的心情估計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複。”華永春說。第二天,我和華永春參加了林爸爸的下葬儀式。墓地選得很好,背靠山,前麵有水穿過。林若告訴我這是墓園最好的位置,也是最貴的。她想讓父親長眠的地方環境好一些。林爸爸墓碑上的照片不是正裝,而是手拿麻將的開心瞬間。墓碑上刻著一句能代表他快樂人生的墓誌銘:生前何須貪睡,死後自會長眠。晚上,我和華永春待在林若家裏。林媽媽看著我倆歎了口氣說:“她爸爸這一走,家裏就空蕩蕩的,以前還有個說話的人,可是現在……”說著,林媽媽又哭了起來。“媽,不還有我的嘛,我可以陪著你說話。”林若忙說。“是啊,阿姨,我們都能常來看您。”我也忙說。“你們都在北京,來一次可不容易。我呢,今天也把話說明白點兒吧。”林媽媽說著看了看我,“李傲,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她爸爸走了,我們母女以後就相依為命了。林若也跟我說了,讓我去北京和你們一起過。但我在這裏已經生活了五十多年了,我離不開這裏。到了北京我就跟廢人一樣,找個人聊天都找不到。所以,北京我是去不了了。林若她爸的朋友給林若在家裏謀了份差事,在銀行工作。她一個女孩子,我也不想她走太遠。家裏就我一個人了,要是看不到女兒,你說我該怎麼辦啊?”我一聽林媽媽這話,頓時驚了一下,這等於是在告訴我,我和林若的緣分就這麼盡了。我立馬說:“阿姨,我是真心愛林若的,您不是說過在北京要有房子才踏實嘛,現在我房子已經買了呀。您可以放心地讓林若跟我一起去北京,您也可以時常去看看的,現在交通那麼發達,坐個飛機兩個小時就到了。”林媽媽擦幹眼淚,再次用沙啞的聲音朝我說:“你要是真的想和若兒在一起,那也行,我回頭托人在家再給你找份工作,你來我們這裏吧。”林媽媽這話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想繼續跟她辯駁,但身邊的華永春摁住了我的手,意思是讓我冷靜,先別和她爭。我看了一眼林若,她低著頭,也什麼都沒說。少時,林媽媽站起來說:“我累了,去休息一下,你們也早點兒睡吧。”“媽,我扶你上樓。”林若忙說。林媽媽一走,我立即壓著聲音說道:“這算是什麼,她死了老公,就要剝奪我擁有老婆的權力,憑什麼,憑什麼!我不管,我必須要把林若帶回北京,必須!”華永春皺起眉頭看著我說:“你先別激動,林阿姨現在心情不好,她愛的人剛離開她,她在這個時候肯定不會讓林若再走的,這是人之常情。過了這陣子不就好了嘛。再說,你還沒有問林若是什麼態度呐,林若要是願意跟你走,她媽也攔不住啊。”我強忍著心中的不滿,再次坐下來,說:“一會兒等林若下來,我好好問一問。她答應過我,一定跟我會和我一起去北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