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能方丈忽然跪在神龜雕像前,喊了聲,“神龜祖師,這就是你所庇佑的芸芸眾生,二胖子雖是修者,卻也是祖師眾生之中的一員。上天有好生之德,阿彌陀佛,祖師不妨給指條明路!”
惠能方丈甩起長袖,一張龜骨投入空中。神龜殿內數十雙眼睛齊刷刷的瞅著空中的龜骨,喧鬧的大殿驀然安靜下來。
“劈啪~”
神龜殿清潤的土地上傳來一聲骨頭摔碎的聲音。
“阿彌陀佛,神龜祖師喻示:寧為骨碎,也沒有破解之法。二胖子道長,你且要記住,以後莫要輕信於人,更不可重義!你既是修者,不如尋人間一塊淨地,獨自修行。老衲也隻能囑咐你這麼多了!”惠能方丈將地上的碎骨撿起,放在長袖之中,臉上猶如蓮花落盡,歎了口氣,“百年來,這神龜一卦從來都沒有碎過龜骨,施主好自為之吧!該你了,莫蒼凡。”
莫蒼凡望了一眼木桌上的茶水,知道是躲不過,莞爾一笑,就它了,隨手在地上寫一個茶。
莫蒼凡端起茶水,走進神龜祖師的雕像前,雙手合十,跪在地上,將茶水澆向雕像。
“轟隆~”
莫蒼凡的腦袋剛剛碰地,前方忽然傳來一聲響動,眾人連忙去看,雕像上的神龜雕像驀然從脖子處滾動下來,跌倒在麵前。
大殿上一下子喧鬧起來,眾位和尚頓時交頭接耳。
“怎麼會這樣?難道這位喚作莫蒼凡的男人把神龜祖師惹生氣了?”
“百年了,神龜寺再沒有引進外人。今日來兩個,太奇怪了。一個讓龜骨碎了,另一個竟然讓神龜掉頭。”
“阿彌陀佛,罪過了!神龜於我古寺有功,我們切不可胡言亂語!”
……
惠能方丈揚起長袍,將禪杖用力撞向地麵,地麵傳來一聲清脆的‘鐺’。“肅靜~”
莫蒼凡心有餘悸,連忙站起來,雙手合十,施禮道:“惠能方丈,弟子隻是磕頭,這神龜就掉下來!我什麼都沒做!”
“阿彌陀佛,老衲知道你什麼都沒做!我們還是測字吧!”惠能方丈扭過頭來,臉上出奇的寧靜,似乎並沒有受到神龜摔地的影響,“茶,本字草餘芋。芋,苦味的荒草。一生如草隨意飄渺命運坎坷。茶樹小,冬生葉,可煮羹湯。早上吟被稱作茶,晚上喝這是茗。茶茗同體,茶苦而茗甘,你身有異物,當被血魔所累。少年胸懷無處風流,非情即仇,才會一夜白頭。你能來到這裏,全是因為一個喚作茶紅的丫頭!施主,老衲說得對麽?”
“方丈,我來到這裏的確是因為一個喚作茶紅的丫頭。”
“哦,施主,我來問你!你相信前世嘛?”
莫蒼凡一愣,回答道:“弟子不才,曾去奈何橋送過師姐最後一層,自然相信輪回。輪回不就是前世、今生、來世麼?”
惠能又道:“阿彌陀佛,你與茶紅情纏三生非一世之過,你還記得你與三生石上看到的那一縷倩影嘛?雖然隻是一個背影,但是像極茶紅。她本是你前世的戀人,今生卻來為你還債。”
莫蒼凡連忙解去身上農衣,將農衣雙手奉上,遞給惠能,道:“惠能方丈,我將大殿外石碑上的字已經拓印在農袍上,您給瞅一眼!阿彌陀佛,大師,您真的覺得那個背影是茶紅麽?”莫蒼凡曾在三生石上看到過一個曼妙的背影,如今想來,卻越發的像茶紅了。
“阿彌陀佛!施主心裏自然有答案。何必問我這個足不出戶的老和尚呢?既然你來了,我便退位了。”
二胖子一愣,連忙扯住惠能方丈,道:“惠能方丈,又沒人逼你,你為何退位?這掌門方丈做得好好地,咋說不做就不做了?”
“阿彌陀佛,我掌門師兄回來了!老衲自當退位,將這把掌門椅子還給莫蒼凡。”
莫蒼凡恍然大悟,連忙推脫道:“惠能方丈,既然你說我是你掌門師兄的後世,那麼我斷然不能重當神龜寺掌門方丈。我與前世儼然是兩個人,又怎能因為帶著前世的光環出任神龜寺掌門呢?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莫蒼凡,你可知道一旦出任神龜寺掌門,幻生穀萬千弟子也就受你諭令,到時你登高一呼,便能栓風得雨,三界為之動蕩!”
“惠能方丈,莫蒼凡不願出任掌門,您不如告訴我,這農袍上究竟是什麼字?”
“神龜雖壽,常情寥寥。彼此情薄,勿進古寺。緣起三生,塵滅於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