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嬈方才在厲天與水柔說話之時,就已然心道不好。畢竟以妖嬈的心智,早已經猜出了這一切都是厲天借刀殺人的伎倆,也是知道水柔定然不會放心讓自己離去。
妖嬈本欲隱身山穀,等著水柔離開後,再想辦法偷偷過去,豈料此時會被水柔叫了出來。隻見妖嬈緩緩將陸渙放到地上,自己上前一步,朝著水柔行禮道:“弟子妖嬈見過師叔。”
水柔看見妖嬈如此模樣,想到當年那嬌俏可愛的小女孩,不由一陣心痛。再看到妖嬈行禮時,也是暗自戒備,用自己的身體將身後男子護住,哪還不明白。隻見水柔眼中柔光一閃而過,複又那樣冷冷淡淡,看著妖嬈道:“你身後這男子是誰?”
妖嬈聽聞師叔這般問話,頓時響起自己小時候隻要遇見師叔這般模樣,聲音越是淡然,殺機便越是濃鬱。隻見此時妖嬈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急忙上前幾步,伸開雙臂,攔住水柔,哽聲道:“弟子知道當年師叔與師父有過節,弟子也知道師叔此次定然不放心弟子離開。但是這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他為了救我才弄成這樣,還望師叔能夠救他一命,弟子就算是死也甘心。”
說著,妖嬈驀地感覺到一陣頭暈,站立不穩,跌倒在地。水柔初時見到妖嬈這般護著陸渙,眼中神色複雜至極。再看到此刻妖嬈竟然是隻說了一番話語,便氣力不支,心中不由一動,伸手打出一道紅光,點在妖嬈眉心之上。隨後,再也保持不了方才那般清冷,麵色漸漸變白,眼中神色更為複雜。
許久之後,水柔方才歎道:“這到底是何等樣的一名男子,竟然值得你對他至此,一身精血竟然有半數都給了他?”
妖嬈經過水柔那紅光入體,隻覺氣力恢複了不少,隻是身子依舊虛弱,站不起來。抬頭看著水柔,輕聲道:“弟子也是不知道,隻是這些時日以來,和他在一起,心中便覺得快活。他笑了,弟子心中也是歡喜,他皺眉,弟子心中卻是沒由來得疼痛??????”
“哈哈哈!師姐,你看到了吧,你一生視情如糞土,你的徒兒卻是這般癡情,實在是天下最可笑的笑話了,哈哈哈!”妖嬈話音未落,水柔卻是驀地放聲大笑了起來,隻是那笑容中,卻充滿了苦澀,眼中也是含著淚水。
隨後,水柔笑聲一收,緊緊盯著妖嬈,冷聲道:“我能救他!”
妖嬈聞言不由大喜,不顧身子虛弱,竟然是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拉住水柔的手道:“師叔,真的?那太好了??????”
水柔卻是輕輕甩開妖嬈的手,冷聲道:“我雖能夠救他,但我為什麼要救他?”
妖嬈聞言不由一愣,旋即哽聲道:“師叔,當年你不是最疼妖嬈了麼?你怕妖嬈回去告訴師父你在這裏,妖嬈可以一死。但是還請師叔看在當年的情分上,救救他吧。”
看到妖嬈眼神中充滿了懇切與乞求,水柔心中也是一歎。隻是麵上依舊冷淡道:“要我救他也不是不行,但你必須要付出代價。”
妖嬈聞言,毫不猶豫的道:“師叔放心,隻要他好好地,妖嬈便將自己的命交給師叔。”
水柔搖頭道:“我要你的命做什麼,你是我自小看著長大的,我無法對你下手。”
妖嬈問道:“那師叔要什麼?”
水柔冷聲道:“你聽好了,我不對你下手,但也是不會放你離去,你便在這裏陪我好了。但是我觀此子資質絕佳,日後前途不可限量,為防止意外,須要將他對你的記憶抹去。”
妖嬈聞言,麵色陡然一變,雙手攥緊又是漸漸鬆開,緩緩地跌坐在地麵上。
看著眼前男子的麵龐,妖嬈不由淚如雨下,輕輕撫摸著,再也說不出話來。不知過了多久,就隻見妖嬈終於緩緩站起,看著水柔道:“師叔,隻要他能好好地活著,記不記得我也無關緊要了。”
水柔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神采,看著妖嬈道:“你可要想好了,救好了他,他可以逍遙快活,而你就要陷入無休止的相思之中了。而不救他,我便放你離去,你不僅得了自由。而且要是在後麵幾層遇難,也能夠做一對亡命鴛鴦,總是好過你這樣不生不死的活數千上萬年。”
妖嬈聞言搖頭道:“我那樣就太自私了,我隻希望他能夠活的好好地,即便是他不記得我了,即便是他有了別的女子。但能夠知道他是真的開心,妖嬈便心滿意足了。”
聽到妖嬈這般說,水柔終於是仰天長歎一聲道:“都道生死相許才是情之至也,卻不知身在咫尺,心若天涯,卻依舊能夠默然祝福,才是情道至艱。你將他帶進來吧。”說著,就隻見水柔的身影向著花穀中行去,片刻便已然遠了。
妖嬈聞言,看著陸渙,輕聲道:“陸渙,你聽到了麼?你終於有救了,妖嬈不會讓你死的。”說著便在陸渙唇上輕輕一吻,淚水滴到陸渙臉上,慢慢暈開。隨後,妖嬈便艱難地抱起陸渙,隨著水柔向花穀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