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一片冰冷;
生命,漸漸地流失……
周圍萬裏,依舊是水深火熱,腳下方寸,卻是生離死別。
陸渙白衣上塵土的淡黃,鮮血的豔紅,交相輝映。鶯鶯此時在陸渙懷中,仍然不過一片虛幻。
方才陸渙眼前的一抹紅色,正是陸堪輿交給自己的那流焰鶯,隻是沒有想到那竟然是鶯鶯。而此時,二人緊緊抱著,陸渙瞬間便已經知曉了一切前因後果。
卻說當年鶯鶯確然是被天炎老人隻手毀壞那地洞,香消玉殞。隻是當時鶯鶯心心念念都是陸渙,憑借著那無比強大的精神力量,竟然沒有被輪回之井第二層吸進去。
在輪回之井第一層飄蕩的時間裏,意外的遇到了陸堪輿。陸堪輿也是因為對冰淚的思念,漸漸地憑借著一縷殘念,存活在輪回之井中。
鶯鶯遇見陸堪輿,彼此知曉了對方的身份,陸堪輿便不遺餘力的幫助她。也是因為如此,鶯鶯才可以化形。隻是修為所限,隻能成為一隻流焰鶯。
再後來,輪回之井大開,陸堪輿便帶著鶯鶯回到了青木山。以後的一切陸渙都已經是知曉了。陸堪輿當時托付鶯鶯時,並沒有告訴陸渙真相,非是不願,而是鶯鶯不想。各種情節,恐是隻有鶯鶯自己方能說得清楚,亦或是連她自己也是說不清道不明。
陸渙此時懷抱著鶯鶯,看那身影愈發的暗淡,陸渙終於禁不住有淚流下。
不過一夜之間,自己的妹妹,妻子盡數為了救自己,都是身殞。陸渙就算是再如何堅毅,此時也是不由淚流滿麵。
鶯鶯此時看著陸渙,眼中含淚,嘴角卻是泛起一絲笑意。伸手欲要輕撫陸渙的臉龐,卻是終究如夢幻泡影,觸不到,摸不著。
鶯鶯輕聲道:“渙哥,一百年了……沒有想到今時今日,鶯鶯還能為你做一點事情,鶯鶯很歡喜,真的很歡喜。”
陸渙哽聲道:“鶯鶯,你怎麼這麼傻?為什麼不告訴我?”
鶯鶯聞言卻並不回答,強笑道:“這樣,不是很好麼?隻是,我們夫妻多年,鶯鶯始終沒有能給渙哥生的一男半女,鶯鶯好生慚愧。”
陸渙此時早已經泣不成聲,輕輕道:“不怪你的,你,為什麼,怎麼會這樣?”過度的傷心,陸渙此時語無倫次,早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也不明白到底想要說什麼。
鶯鶯搖頭道:“你聽我,聽我說完。鶯鶯以後再也不能陪伴渙哥了,不過曾經嫁給你,我真的很知足。”說著看向一旁,陸渙順著鶯鶯的目光看過去,隻見薑輕雨身上也是一片血染,原本明豔的臉龐上盡是血跡。
鶯鶯接道:“薑姐姐人很好,才與渙哥是真正的一對,鶯鶯死後,你們能夠在一起,鶯鶯也,也很開心。”
聽到鶯鶯的話語,薑輕雨不由得麵上微微泛紅,看向陸渙。陸渙聞言,微一錯愕,旋即看了薑輕雨一眼,搖頭道:“不會的,鶯鶯,我們曾經說過的。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你始終是我陸渙的妻子,生也好,死也罷,是我唯一的妻子。”
薑輕雨聽見這一聲,麵色瞬間慘白,怔怔的看著陸渙,一言不發。鶯鶯道:“渙哥,鶯鶯隻是希望你好好的,你能,快樂。鶯鶯就很滿足了。”
鶯鶯說完這一句,驀地急聲道:“渙哥,渙哥……”聲音未絕,隻是那身影卻是漸漸消散,就仿佛一縷青煙,被微風吹散,消失無蹤。而陸渙胸前的那顆淚墜,此時也是驟然青光大閃,隨即化了,隻是並沒有流下。而是化作了一個印記,一顆淚水的印記。
許久之後,陸渙緩緩地站了起來,抬頭望著天際,一言不發。薑輕雨還是靜靜地站在一旁,隻是淚水劃過臉頰,將臉上的血汙衝刷出一道溝壑。
隨即,陸渙向著場中望去,隻見此時天已經快亮了。巫王一動不動的趴在遠處,身邊江悠悠姐弟兩個守護在側,狠狠地看著陸渙。
場上的八州修士此時早已經不足兩萬,許多都已經是強弩之末。就連修為最高的軒轅一丐,也是身上多處受傷。修為再高,也扛不住人多。十萬凡人,都可以斬殺修士,更遑論是十萬修士。
陸渙此時高喝一聲道:“八州修士,集合到生死台下!”隻見陸渙揚手一招,那巨大的生死台陡然間降落,懸浮在低空。
生死台旋轉,黑白二氣綻放出來,凝聚成一道光壁,籠罩了方圓十裏範圍。殘存的八州修士,聽聞到陸渙言語,都是彙聚在生死台下,那光壁流轉,巫族大軍一時間難以攻破。
此時魔祖微微喘著粗氣道:“仙尊,為什麼要將我們集合起來?”
陸渙沉吟片刻,淡淡道:“因為我要動用那驚天殺器了。”
聽到陸渙話語,眾人不由得麵露喜色,他們知道此時要是再戰,就算是全部戰死,也是不能將巫族消滅。故而一聽到陸渙要使用那大殺器,都是將其看成是了唯一的希望。
此時隻有李太白心中感到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當下道:“兄弟,可是那大殺器的施為要什麼代價?要是如此,你隻消說一聲,為兄第一個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