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不再說話,而是緩緩地向著山上飛去。
後山山腰木屋在百年的吹打下,早已頹圮不堪。那一處墓前,也是雜草叢生,一片荒涼。
輕輕撥開雜草,露出一塊陳舊的墓碑,劍痕依舊。上麵字跡雖然早已沒有了色彩,卻仍還算清晰。張子揚帶頭抱拳道:“山河宗天峰弟子張子揚攜地峰師弟師妹,見過陸長老。我們,我們都是陸渙師弟的朋友,特來拜祭長老。”
張子揚話音方方落,忽然起風了。幾人不由眉頭一皺,此地地處後山山腰,四麵皆是高地,按說不會有風。而此時,卻是起風了。
風吹動著墓前的雜草,向兩邊倒去。露出了整塊的墓碑,一股隱隱躁動的靈氣激蕩飄散。
張子揚見狀,靈識散開,四周並沒有人。隨即看著墓碑,心中忽有所覺。當下仍是躬身對著墓碑抱拳道:“陸渙師弟如今已然是整個八州大陸的仙尊,帶領萬千修士抵禦外敵,眼下雖然遠赴險地,但卻是安然無恙。”隨著張子揚的話音,就隻見靈氣慢慢的平穩了下來,而那風也是漸漸地停了。
墓前的雜草複又漸漸挺立,仿佛門戶一般緩緩閉合。眾人此時才明白方才卻原來是這陸堪輿的墓引起的變動,聽到陸渙的消息後,卻又是漸漸地恢複。眾人不由得又是一陣悵惘,陸堪輿早已先去多年,卻是依舊對於陸渙有所感應,身為關懷。這,莫非就是屬於至親之人間的那種生死不斷地牽念麼?
四人就那樣靜靜地站立,此時太陽已然漸漸地斜了下去,映紅了半天的雲彩。
許久之後,張子揚才道:“諸位,此間事了,我們也是該回去了。”
此時的幾人或多或少心中都是有些沉重,聞言隻是點點頭,便即隨著張子揚往回飛去。
幾人走後,那墓碑卻是緩緩地發起了光來,一道青色的虛影漸漸凝聚,化為了一個中年。隻見其相貌甚為俊逸,眉宇間與陸渙頗為相似。那中年身體仿佛流水一般,隱隱透明,就那樣虛空站著。望著天際幾人遠去的身影道:“這個小子,卻是拜入了山河宗,還當了仙尊。雖然於我當年想法不同,但也算是不錯了。”
男子緩緩行到木屋跟前,隻見木屋早已經頹敗不堪。也不伸手推門,身影漸漸渙散,便即出現在了屋中。隻見屋頂許多地方都已經透出了天光,屋內一片塵埃。前方案上還有一對殘燭,透過厚厚的塵土,隱約能看出來是紅色的。男子見狀,不由一笑,輕道:“這小子倒也不笨,竟然成家了。”
旋即男子又是想起了什麼,轉頭看著那角落裏的兩張空床。眼睛漸漸模糊了,看向那木床,仿佛其上有一個身著紫衣的女子,對著自己輕笑。男子喃喃道:“冰淚,冰淚,是你麼?”
……
卻說此時張子揚一行已然飛得遠了,天際最後一抹光芒也是消失殆盡。
張子揚轉頭對眾人道:“眼下天色不早,這樣回去恐是多有不測,不如今夜便先在那枯木鎮待一晚上吧。”
丁一聞言笑道:“不錯,這倒也好。不過……”
張子揚笑道:“不過什麼?”
丁一道:“不過這枯木鎮沒有花隻有酒,師兄不會喝起來覺得枯燥吧?”
眾人不由又想起來當年丁一在千幻城調侃張子揚的一幕,不由忍俊不禁起來。但僅僅一轉念卻又是想起陸渙至今身處險境,又是不由得為其擔心。
此時張子揚道:“好,那我們兄弟二人今夜便喝個痛快!”說著當先向著枯木鎮方向疾飛而去。
豈料就在這時,大地驀地顫抖起來,發出轟隆聲響。就連虛空中都能感受得到一股極其強大的氣息,仿佛沉睡萬年的凶獸,一朝醒來一般。
幾人麵色大變,猛然間將身子拔高,向下望去。隻見前方不遠處地麵上,緩緩一道裂縫伸開,慢慢變大變寬,最後足有十幾丈寬,甚為猙獰。緊接著幽幽的藍光從裂縫中射了出來,一麵巨大的石碑緩緩升起,隻見上麵寫著幾個大字“悠悠千古,入井輪回”。
幾人麵色大變,張子揚當機立斷道:“走,馬上回去,將此事稟報魔祖與宗主。”說著便帶著三人疾飛而去。
而這時,那裂縫中卻是飄飄蕩蕩的飛出一隻小鳥來,隻見小鳥通體火紅,緩緩地向著青木山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