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渙這時已然將要步出店門,忽隻聽身後風聲一動,眼前烏光一閃,歐陽怪才便已經擋住了自己去路。陸渙暗自警惕,皺眉道:“前輩這是作何?”
“小子”歐陽怪才哂笑道,“我有說過讓你走麼?”
陸渙轉頭一看,隻見原來立於歐陽怪才身後的眾高手此時已經將他團團圍住。若冰見狀,不由心中大急,麵色驟變道:“爹,你這是……”話音未落,隻見得此間戰鬥已然展開。
隻見眾人將陸渙團團圍住,齊齊釋放靈力威壓。歐陽怪才眼中精光大盛,隻見一道道幾不可見的淡淡烏光向著陸渙身上纏繞而去。此番景象,外人自是看不明了,隻道是陸渙被一群人圍住,卻不知在做何。但是若冰一見,卻是深知這是地部不傳之絕學“厚土之力”,施展開來有萬鈞之重,尋常修為之人片刻即會被壓迫而死。
陸渙立於圈中,感受自是清楚,隻覺身上壓力不斷暴增,仿佛被壓了一座大山一般。陸渙本欲運功抵抗,但隻覺歐陽怪才施展的神通與山河宗的借靈之術有些相似,雖然很是單一,不如山河宗萬般變化,但勝在精純無比。陸渙心道:“若是能輔以此法,神通施展出來,豈非會威力倍增?”一念至此,陸渙索性不再去抵抗,而是用心感悟。
漸漸地,那壓力越發之大,磅礴巍峨,雄渾深厚,一陣陣,一波波緩緩壓來。陸渙感悟良久,方覺有了一絲頭緒,卻又抓不住摸不著。而就在這時壓力大到陸渙終於無法抵抗了,他不由暗歎一聲,這才祭起摹天筆散發出光盾,護住自己。隻是突然間,陸渙隻覺壓力一輕,消失無蹤,驀地一聲大笑自歐陽怪才口中爆發,隻聽他道:“好小子,不愧是冰淚的兒子,恁的了得,竟然可以承受我七成壓力!”卻說方才歐陽怪才看見陸渙低頭不語,一臉凝重,隻道其是在全力抵抗,又哪裏想到陸渙以身親試這厚土之力。待見到陸渙祭起摹天筆,他心中猛然記起這便是當年陸堪輿攻上祭壇時所用,乃山河宗異寶,不禁對陸渙身份不再懷疑。又見陸渙以筆抵抗,想是其已經不支,但既然知曉陸渙是自己外甥,便不再為難,當下撤了靈力。要是歐陽怪才得知陸渙其實方才開始抵抗,不知道麵上會是個什麼顏色。
此時若冰才知父親是試探陸渙修為,不由心中鬆了一口氣,但仍是忙跑上來對陸渙道:“表哥你沒有事吧?”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此時歐陽怪才看到,心中那還不知是怎麼回事,又見陸渙一表人材,修為精湛,不由老懷大暢,越發的高興起來。隻見他對陸渙道:“小子不錯,你身負山河宗神通,當是陸堪輿傳你的,對不對?”陸渙搖頭道:“先父在我尚幼之時,便已仙去,晚輩的神通卻並非學自於先父。”陸渙原本沒有想通一切又不滿方才歐陽怪才氣指頤使的樣子,並不想與之相認,但既然歐陽怪才已然知曉,加之其態度大變,陸渙便語氣恭敬了起來。
歐陽怪才聞言先是眉頭一皺,但隨即笑道:“誰傳授的又有什麼關係,方才我見你修為神通俱佳,當真是後生可畏呀!”陸渙抱拳道:“謝前輩手下留情。”歐陽怪才笑道:“此刻你還叫前輩?”
陸渙自幼便少親人,對於親戚稱呼,不知為何總是有些尷尬難以出口,此時聽見歐陽怪才如是問,陸渙麵色不由一紅,許久才低道:“渙兒見過舅、舅舅。”
“哈哈哈,”歐陽怪才笑了幾聲,驀地歎道,“冰淚生了個好兒子,我有一個好外甥那!隻是冰淚……”不由想到妹妹紅顏早逝,沒由來得一陣傷感。但歐陽怪才畢竟是豪邁人物,方一黯然,便又笑道:“你此次來,卻又是為何,莫不是那山河宗容不下你?”
陸渙回憶從反出山河宗到現在十幾年間發生的一切,隻覺紛紛擾擾,難以訴說,便道:“此事說來話長,晚輩來此,是替嶽父諸葛天來的。”
“什麼?”這一句什麼,從父女二人口中發出,卻語氣意思大不相同。歐陽怪才是感到驚奇,而若冰則是震驚、失落,各種情緒不一而足。歐陽怪才正待相問,卻聽聞此時遠處最高的那座山峰上悠悠揚揚傳來九下鍾聲,回蕩於耳,久久不絕,打斷了他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