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博略微停頓一下,很謹慎的說:“原因呢,很簡單,我信不過緝毒隊!所以才會有這個指示!”
韓副書記一楞:“信不過?為什麼!”
“從抓捕大老劉開始,到大老劉的差點逃脫,都讓我有了疑心,我不得不做出防範,遺憾的是,我還是沒有成功,大老劉依舊死了,是死於自殺?還是死於謀殺,到現在我仍舊無法斷定,而且,在我們後來對一個重要線索,也就是過去東嶺鄉北岩化工廠的一名保安實施抓捕的時候,這種問題又一次的出現了,我們清流縣的警察,竟然在景林縣化工廠外,被整整的耽誤了一兩個小時,結果當然你們都應該知道,抓捕未果!所以,麵對這樣的一種執法現狀,我不多長一個心眼成嗎!”
韓副書記和田局長的臉色像萬花筒一樣,變換幾次,夏文博的每一句話,都深深的刺激著他們,他們一時竟然無言以對。
夏文博的嘴角勾勒出了一絲隱隱的笑意,因為他找到了一個讓自己擺脫危機的最佳途徑,從剛剛田局長想要為公安係統脫身的誘導發言,從韓副書記想要把這種不穩定局麵的根源死死的套在自己頭上,夏文博便決定從這‘不穩定’三個字突破。
他老早就知道一個道理,當時態的發展對自己有利的時候,那一定要化繁為簡,以簡單,直接的方式處理問題,但當自己的局麵處於劣勢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化簡為繁,讓問題複雜化,擴大化,消減對方的有利優勢,換句話說,就是要把水攪渾。
而不管是分管公安係統的韓副書記,還是市局的田局長,他們一定不希望讓人感到公安係統的混亂和無序,很多事情,他們更原意關上門整治,捂住蓋子自己消化,這也就是通常所說的家醜不可外揚吧!
作為夏文博這樣一個副縣級的官員,就連韓副書記也無法輕易的處理,這件事情最後很有可能會提交到西漢市常委會上加以討論,也一定會給夏文博更多的申訴機會,他假如用這樣的理由來給自己辯解,不管他能否逃脫懲治,但自己和田局長的老臉一定會很不好看,甚至,有的人還會煽風點火,借機生事。
這已經不是夏文博個人簡單的失職問題,很可能會演化成為一場政治鬥爭。
韓副書記不得不謹慎起來,他用探尋的目光看向了羅局長:“真有這事!”
羅局長舔一下因為緊張而幹裂的嘴唇,心中也是惶恐不定,他遲疑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顯然,局裏那個年輕的警官是提出了他殺的疑問,至於抓捕中出現的事情,以羅局長的經驗,也明白的確有通風報信的可能,而在景林縣和當地警方的對峙,這也都是無法回避的事實,他就算全盤否認,但夏文博也一樣會據理力爭,讓局麵更加失控。
他隻能低下頭去。
這讓韓副書記有些為難起來,夏文博的事情會不會成為一個炸藥桶,會不會引起更多的後遺症?這些都是韓副書記需要立即做出準確的判斷,他猶豫起來了。
市委辦公室的蘇副主任說話了:“這樣啊,那我覺得夏文博同誌的顧慮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她的話顯然打斷了韓副書記的思路,他冷然的瞪了她一眼,她今天的話太多了一點,她應該老老實實的等候自己的決定,本來安排她來,就是作為一個陪襯,按郭書記的話說,讓小蘇來學習一下。
想到了郭書記,韓副書記心裏又是咯噔的一下,他像是茅塞頓開的明白了蘇副主任話多的原因了,她,一定是接受了郭書記的某種特殊指令,讓她來記錄下整個事情的過程,而且,這個夏文博當初就是郭書記點名任命,誰要說郭書記是偶然的拿夏文博作為當時解決矛盾的一個無意思舉動?韓副書記是絕不會相信的!郭書記那樣城府深蔽的人,怎麼會那樣唐突的處理問題?
這是不是說,夏文博依舊還是郭書記關注的對象!
想通了這幾個問題,韓副書記就做出了自己的決定,他要快刀斬亂麻的消解掉眼前的麻煩,既不能讓夏文博到處去瞎說,也不能觸碰郭書記的警戒線,隻有這樣,才算最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