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轉了一圈兒之後,便定格在了趙盈香臉上。眼中突然間現出了一種迷茫疑惑的神色,好像,見到了一個久違的故人,卻怎麼也想不起這個故人的名字來。同時,這個“故人”給她一種無法言說的親切感,親切到讓她從骨子裏往外特別想跑過去,依偎在她的懷裏,聽她說話,撫慰自己。
這種感覺讓她十分不解,更搞不清楚是從何而來。不過,隨著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這種感覺卻是有增無減,每秒每刻都在遞增著,讓她心底突如其來的有一種說不出的衝動,很想衝過去,抱住她,狠狠地抱著她。
而趙盈香現在則更是禁不住驚喜,禁不住悲傷。
因為,她看見了冬冬,就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就好像自己在照鏡子一樣。即便是從梁辰和古芸芸這種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也發現了兩個人驚人的相似之處,同樣是尖尖的下頜,同樣是大大的杏核眼,可更重要的是,那不僅僅是一種外表的相似,更是一種內在神韻舉止上的相似,尤其是眉宇之間的那種說不上是憂愁還是憂鬱般的氣質,簡直神似到家了。
這樣的兩個人,站在一起,如果說她們不是母女,恐怕外人都不相信了。
“你是……”冬冬望著已經是滿眶淚水的趙盈香,好半晌,終於緩過神來,深吸了口氣,有些艱難地問道。
“孩子,我是……”趙盈香還未將話說完整,已經是痛哭失聲出來,以至於旁邊的古芸芸和梁辰不得不攙扶著她,要不然,此刻的她已經是渾身無力,癱坐在地上了。
“她是我的朋友,聽說,你與她早年曾經失去的女兒長得很相像,所以這一次特專程來看看你,以解思念之情。”古芸芸腦子反應得倒是很快,趕緊笑著向自己的妹妹說道。現在結果未明,還不到完全揭破謎底的時候。
隻不過,冬冬同樣是一個靈心敏慧的女孩子,她知道這件事情肯定不一般,但現在這種情況,也不好說什麼,隻能勉強一笑,走過去挽住了趙盈香,“原來是這樣,那,阿姨,您先進屋吧,我給您打些水,洗洗風塵。”說著話,她小意地瞥了自己的姐姐一眼,後者露出了一個勉強的微笑來。
“好,好,好……”趙盈香連說了幾個“好”字,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了,隻是一把抓住了冬冬的手,眼裏的淚水已經止不住地開始往下流。
梁辰站在旁邊,至始至終也未說話,不過他看得很明白。都說至親骨肉即使從小失散,但有朝一日如果重新聚首時,就會有一種神奇的心靈感應。他不知道趙盈香與冬冬之間有沒有心靈感應,但看這種情形,雖然沒做DNA檢測呢,估計情況,八九不離十,她們必定是母女關係了。別的不說,長得這麼像的兩個人,天下間好像就不多見。
幾個人說著話間,已經進了屋子,冬冬很是乖巧地打來了涼水給趙盈香洗臉,同時緊跑著去廚房裏忙活著要做晚飯,此刻的趙盈香經過了一番折騰後,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不過見到這個最有可能是自己失散的女兒的人去給自己做飯,又哪裏肯幹?就要去幫著下廚,而冬冬不讓,古芸芸也摁著她不讓她去,場麵倒是有點兒亂。
梁辰搖了搖頭,背著手信步在屋子裏走了幾圈,而後,眼神不經意間便沿著一間開著的房門看了進去。
那應該是冬冬的臥室了,空間不大,緊靠著裏麵的牆壁的是一張仿古式的女床,上麵垂下了粉紅色的布幔,很是雅致。小床旁邊是一個梳妝台,梳妝台上擺著幾個相框。
距離不遠,梁辰能看得見,那幾個相框裏有一張是冬冬的自拍照,很是清新美麗的一個女孩子,笑得很燦爛。
另外一張則是她的自畫像,畫的是她的側臉,帶著一種別樣的憂鬱氣質。
不過等梁辰看到第三個像框的時候,突然間腦子裏便是轟的一聲響,眼神登時凝固在了那裏。
那是一張男子的像片。
那個男子很英偉,也很冷峻,眉宇間透著一種混合著憂鬱和冷傲的氣質,比現在流行的那些娘兒娘兒的美麗小生們英俊得多,由裏往外透著一股子不俗。
不過,梁辰關注的並不是這個,他關注的是,這個人,居然跟易水寒長像酷似,不,不是酷似,可以說,他跟易水寒幾乎長得一模一樣。
梁辰心下如受雷霆重擊,這個突如其來的驚人發現險些讓他有些失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