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兩個副會長神色嚴峻,一絲不苟,專心致致地看著眼前的本子,好像那本子裏有金山銀山似的,可他們的眼神裏卻分明閃現出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來,笑得有些婦人式的惡毒。平素裏趙滿堂的強勢實在把他們壓製得夠嗆,今天終於有人來治他了,他們當然樂得看笑話。如果放在平時,恐怕他們現在都已經很惡意地笑得很大聲了,不過今天倒是不行。畢竟就這件事情而言,他們暫時還是同盟者,現在就拆他的台,也等於是拆自己的台。
“我怎麼了?趙副會長?我一沒有字字句句都扯著汪會長,好像在表忠心,其實就是在扯著虎皮當令箭,拿汪會長的大牌子去壓人。二沒有拿著‘聽說’兩個字當法寶,在沒有任何根據的情況下將傳言當做現實,一頂接著一頂的大帽子往死裏扣人,不給人以分辯的機會,指責下屬,甚至恨不得剝其皮去其骨而後快。三沒有喧賓奪主,強勢壓人,好像時時處處都將汪會長抬出來表示對他的尊重,其實率先上來就將這件事情給定了性質,完全主導會議的方向,這分明就是越俎代皰,越位行事,其心可誅,其行當殺。所以,我聞不得這個屁,感覺好臭,好臭,真他嗎的臭啊!”虞占元用手在鼻端扇了個不停,搖頭晃腦地說道。
可這幾句卻是說得極其惡毒了,如果汪海全要是一個暈庸無道的會長,恐怕現在就會勃然大怒,對趙滿堂起了疑心,就算不將他逐出去,最低限度心底下也是有了極大的戒心了。
“會長,我可不是這個意思,虞占元分明就是想挑撥離間,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會長,您可是知道的,我對您的忠心向來可昭日月,對總盟的忠誠可鑒天地,誰敢這麼質疑我,才是總盟最大的叛徒,用心險惡,其意當誅。”趙滿堂肺都要氣炸了,怨毒無比地死盯了虞占元一眼,轉過頭去向汪海全叫起了撞天屈。
“喲,這個時候來表忠心麼?剛才幹什麼去了?看你剛才說話的意思,分明就是把自己當成了總盟會的會長來發號施令了,我還真以為新一屆總盟會會長誕生了呢。”虞占元在旁邊輕錘重鼓,冷嘲熱諷,趙滿堂簡直都要氣瘋了,這個虞占元虞瘋子,簡直就是把他的臉皮剝下來狠狠地在地上踩,踩得稀爛,他真想一槍崩了這個混帳。隻不過,心底下卻有些後悔,自己平素裏強勢慣了,今天上來也不例外,直接就開炮攻擊了,卻沒有想到被虞占元抓住了把柄,狠狠地羞辱了自己一下,還反過來扣了自己一頂大帽子,心底下這個恨,自己太不小心了。現在他有些被動起來,也隻好見招拆招了。
J省的幾位老大們看得瞠目結舌,萬萬沒想到,這聽證會才搭個頭兒,還沒怎麼著呢,兩位強勢的副會長先幹起來了,而且碰撞得火花四濺,觸目驚心。不過看現在的情況,好像虞占元略勝一籌。畢竟,趙滿堂先前的質問與大帽子扣壓,多少有些操之過急了,才會被虞占元一下便精準地拿捏到了軟肋,大肆攻擊。
“好了,滿堂,滿元,你們不要鬧了。在晚輩們麵前,這樣鬧將起來,成何體統?虧你們還是總盟會的副會長,也不顧及自己的臉麵?”此刻,總盟會的會長汪海全說話了,偌大年紀的一個人了,居然語聲依舊洪亮,宛若大鍾震鳴,嗡嗡的,膛聲很厚重,如果在年輕的時候,聲音一定會很好聽,甚至可以用很迷人來形容。他對虞占元的稱呼還是習慣於用“滿元”,那也是一種專屬特權了。
他這句話一說出口,趙滿堂和虞占元都有些訕訕的,不敢再爭執了,包括旁邊的兩位副會長也全都不自覺地挺直了身體,宛如小學生一樣坐得筆直。汪會長的威嚴倒絕對不是蓋的了,雖然年老,但由此可見一斑。
不過,趙滿堂抬頭望了虞占元一眼,眼神裏的怨毒清晰可見,而虞占元隻是繼續做著那個狂扇鼻翼的舉動,大口喘氣,好像真的有人在他身邊放屁似的,趙滿堂眼裏一片怒火,但在汪會長都已經說話的前題下,也隻能強行壓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