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一群兄弟們那年輕的熱血在胸中沸騰,照樣而做,一個接著一個將滿身上下澆濕,近三百人,就如同一股狂飆巨風般瘋狂地向前衝去,那帶起的衝天氣勢甚至讓他們穿進火場的時候,外圍處的大火都禁不住為之一滯。
“瘋子,簡直就是一群瘋子,這麼大的火,他們難道想送死嗎?”那個武警中隊長眼睜睜地看著幾百人就這樣帶起了衝天的豪情,以悍不畏死的毅然決然集體衝進了火場之中,禁不住眼睛都直了,“這倒底,是一群什麼人啊,難道他們居然都不怕死?”他喃喃地道。
“外麵的人,集中一個地方滅火,為我們衝出來打開一條通道和缺口。”裏麵依稀傳來了梁辰的吼聲,縱然火勢猛烈,燒得劈啪作響,現場一片嘈雜,雜音如此之大,可他的聲音依舊清清楚楚地傳了出來,傳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快,按他說的做,就在他們剛才衝進去的那個方向,全力撲火,打開一條通道。”那個武警中隊長終於回過神來,指揮著現場所有人開始全麵救火。
不過,救火的過程中,他還不忘了回過頭問村主任吳海明一嘴,“剛才那些人,都是什麼人?怎麼比我們還不怕死?”在他心底下,他一向認為自己這些消防隊員們才是世界上最敢直麵生死也最不怕死的人。但現在,他不得不服氣,這些人比他們居然還要生猛。
“他們是朝陽公司的。”吳海明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緊急地蹺腳往裏看著,回答道。
“朝陽公司?”武警中隊長喃喃而道,心底下記住了這個名字。
梁辰甫一衝進火場之中,登時就被漫天的大火與煙霧迷了眼,耳畔滋拉拉地響,狂烈的火舌狠命地舔著濕被子,外麵的一層被燒得滋滋作響。耳畔盡是烈烈的火嘯聲,眼睛耳朵仿佛在這一刻都不好使了,什麼都分辨不出來。
好在剛才衝進來的時候已經大略地摸清楚了村子的具體結構,剛才他衝進來的地方就是村子主街,也是唯一的一條街,村民們的房子都依著這條街而建,往裏麵延伸而去,向外擴展成一個半圓形的建築群。同時,還有一條沙石路在村子中央向兩旁分過去,與主街構成了一個十字的模樣。
屏住了一口氣,沿著那個寬約三十米的火場瘋狂向前衝去,幾秒鍾後,終於一口氣衝了過去,麵前火熱稍減,將眼眯成一條縫兒向裏麵一看,心底下倒是略微鬆了口氣,雖然外圍處有燃燒的柴草垛形成的巨大火場,不過裏麵村民們的房子倒還好一些,除了靠近火場外圍處的十幾幢房子已經被徹底燒著燒落了架之外,裏麵的房子隻是剛剛被點燃,房頂在冒著煙、躥著火苗,但並沒有燒落架。
“有沒有人?有活著的人,回應一聲,我們來救你們了。”梁辰頂著棉被在周圍熊熊烈焰中不停地狂吼著。身畔的大火狂烈地燃燒著,燒得鋪天蓋地,水火無情,在這種強大的能量麵前,人類的抗衡能力顯得如此脆弱。
喊完了話,吸了口氣,喉嚨與氣管裏說不出的滾燙來,就像是被人用燒紅的烙鐵狠狠地捅進了肺泡之中,燙得心肝都在顫。撕下了一塊濕透的被角遮住了口鼻,總算好些了。
“活著的人,應一聲,我們來救你們!”這個時候,身後火勢一弱,風力一強,李吉和高羽還有馬滔吳澤幾個人都已經披著棉被撲到了他的身畔,與梁辰一起大吼。
“把被角撕下來捂住口鼻,謹防煙塵中毒!”梁辰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沒說別的什麼,幾個兄弟也同樣沒說什麼,一世人,同兄弟,福共享,難共當,沒什麼好說的。
身後,猛烈的風聲繼續響起,隨後,一個接著一個強壯的身影已經躍出了那道火牆,來到了他們的身後,沉默著,向前跑去,搜尋著幸存的人們。同時按照梁辰的指示,撕下被角遮住了口鼻,冒著鋪天蓋地的大火,向裏麵尋找那些或許還幸存的人。
在他們大聲的呼喚下,遠處,靠著山邊一處火勢並不猛烈的地方,響起了陣陣虛弱的喊聲,“我們,在這裏……”聽聲音,雖然很虛弱,但雜七雜八,有男有女,好像人還不少。
“那邊,衝過去。”梁辰一馬當先便已經衝了過去,身後的兄弟們緊緊跟隨。在這火場之中,他們就如同一列奔馳的鐵甲列車,以無畏的姿態撲奔著他們需要救助的人們,義無反顧。
他們直奔了過去,轉眼間便已經來到了山邊處。
那是靠著山邊的一處井房,院落並不太大,仔細一看,裏麵居然擠滿了人,全都是老弱病殘,還有兩個抱著孩子的婦女,更有幾個受傷嚴重暈躺在那裏動也不能動的人。看起來她們倒也算是機警,居然在火勢起來的時候全都跑到了這邊來躲火,隻不過,這裏是一處廢棄的井房,根本沒辦法取水救火,況且以這些老弱病殘的體質也根本沒有救火的體力,能逃到這裏,已經是殊為不易了。當然,如果再晚些的話,哪怕隻晚上十分鍾,隨時都有可能借著風勢撲過來的大火便會將這裏的一切點燃,將他們葬身在火海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