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這個當然是要講清楚。江湖上,曆來先理後兵,理是道理的理,兵是武力的兵。首先就說說我的道理。東哥,我並不是不講理的人,相反,我很講道理,要不然,我也不至於現在與你雪夜長談。我且問你,江湖人最重的是什麼?”梁辰笑了笑,驀然間加重語氣問道。
“當然是一個義字。義字當先,勇字在後,義勇雙全,才是真漢子。”徐大膽脖子一梗,大聲說道。
“好一個義字當先,那我倒要問一句,趙偉國橫行霸道,欺壓鄉裏,不但向街坊臨居收保護費,而且還不允許有人在他的街上開熟食店,王寶柱一家三口憑本事吃飯,招他了還是惹他了?他為什麼要讓人兩次三番砸他的店,還把王寶柱打住了院,甚至連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都不放過?為什麼?難道這就是義字當先?東哥,別告訴我這件事情你不知道!”梁辰驀然間語氣森然,喝了一聲道。
“這……”徐大膽臉一紅,有些不知道怎麼接下去。
“我再問你,周正開了一家旅館,容留小姐招嫖倒也罷了,不幹我事,可他卻對普通的學生玩起了仙人跳,用告訴學校的方式威脅他們詐錢,難道這也代表著義?”梁辰聲聲喝問,讓徐大膽逐漸低下了頭去,麵紅耳赤,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事實上,這些事情他當然清楚,可是梁辰的行事確實有些太霸道了,直接驅逐,行事手段太過淩厲,讓他這個老江湖心底下有些不舒服,這是實話。
“我再再問你,章彥良玩毒設套,讓多少大好青年墜身毒網,無法自拔,毀了一片光明的前程,罪大惡極,罪該萬死,難道這也是義?江湖人可以黃,可以賭,但毒這東西,能沾嗎?可沾嗎?更何況是用這東西來坑人害人,牟取暴利,是不是該殺?該剮?我驅逐他算是便宜他,如果警察揪出了他,他就算吃一百顆鐵花生恐怕也贖不回他自己的罪孽!難道不是這樣嗎?”梁辰一口氣說道,徐大膽臉不紅了,但頭卻更低了,幾乎要埋在桌子下麵,梁辰不提也還罷了,一提起這些讓人不恥的同行來,他隻覺得這張臉皮都丟盡了,今天來這裏,純粹是自取其辱。
“東哥,我知道你俠肝義膽,所以我敬重你,就算你傷了我的兄弟,也是他出言不遜在先,我並沒有倚仗人多勢眾或是怎樣來逼迫你。東哥,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們朝陽人做事,從來不會無理出手,從來不會傷及無辜,我們做事自我們做事的原則、方式和手段,總之一句話,或許我們代替不了社會的法律,代表不了真正的公平和正義,但我們也絕對不會做一群惡人,做那些惡事,相反,見到了不平事,我們依舊要管,而且還要管到底。雖然我們擔負不起替天行道的職責和使命,但我們做事,由本心、聽天命、盡人事,至於其他的是是非非,由人說去,我自冷眼狷行,僅此而已!”梁辰說到這裏,一腔義氣熱血,勃然而發,“啪”地就是一拍桌子,上好的紅木桌子“轟”的一聲登時四分五裂,杯盞掉了一地,滋啦啦的熱茶水將地麵上的雪融成了一灘的水。
“冷眼狷行,冷眼狷行,管他世界如何說,管他生前死後名!”身後的一群兄弟同樣熱血激蕩,舉起了拳頭向著天空發出了聲聲怒吼,響徹在整個大學城的上空,仿佛是誓言,更像是發生靈魂底處的對生命存在意義的拷問與呐喊。
“好漢子,真是好漢子,我徐勁東服了。啥也不說,今天我錯了,辰哥,我給你賠罪!”徐勁東滿臉通紅,卻是被梁辰的話勾起了一腔熱血,豁地一下站了起來,向梁辰一拱手,真心誠意地低下了頭去,手舉起頭頂道。
“賠罪倒也不必,我知道你東哥是條漢子,所以這也是我們一直未動你的理由。今天把話說開了,既是說給你聽,也是說給那些應該聽的人去聽,算是敲山震虎,剛才多有得罪之處,也希望東哥諒解。”梁辰扶起了他,一腔義勇之氣緩緩在腔子內平息下去。
“好,辰哥,多餘話不再說了,沒意思。我今天傷了你的兄弟,是我的不對。我再次給你賠個罪!那位兄弟,你看好了,我徐勁東絕對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現在,我把傷你的一切,還你!”徐大膽熱血衝頂,腳一挑,連著甩棍的豁齒菜刀已經挑飛了起來,被他一把抓在手中,毫不猶豫地照著自己的臉便是一刀,惡狠狠的,半點不留情,就像那張不似他的一樣。
這絕對是個講義氣的老江湖混子,欠下的債,一定要還,否則心口發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