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辰卻並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平靜地問道,“葉老師,第一個問題我已經回答完了,是不是可以代表不用扣掉我們三個的平時分了?”
葉梓被他問得一愣,“嗯,是的,第一個問題你回答得很好,你們三個平時分都不必扣了。”她明白梁辰的意思,倒是對這個學生的“義氣”有些讚賞。
“嗯。”梁辰點了點頭,那兩個學生早已經大汗淋漓地坐了下來,狀如虛脫,對梁辰充滿了不盡的感激。
“其實人的界定是一件既簡單又複雜的事情,既然是一個哲學命題,也是一個社會科學命題,想要具體闡述清楚並不是十分容易。不過,費孝通先生曾經有一段話闡述得十分精彩,倒是對這個命題進行了很深刻的解釋——人這個東西既是禽獸又不是禽獸,既創造了神仙又做不到神仙,所謂‘人獸之間’就是這麼一種辯證關係。既是禽獸又不是禽獸,是說人的生物基礎是和禽獸相同的,他無論如何跳不出生物規律的控製。曆代多少帝皇苦於人生朝露,妄想長生不老,到頭來還是落得個貽笑千古,但是人究竟創造出了個超越出人壽的‘社會’,靠了它,可以在墓碑刻上‘永垂不朽’。就借用這段話來做為我的回答吧,前人的思考已經足夠,也不須我再多饒舌了。”梁辰侃侃而談,繼續回答道。
“嘩……”教室裏再次一片驚詫聲,隨後,響起了一片熱烈的掌聲。
這是自發的,絕對是對梁辰真心的肯定與讚歎,是對知識和擁有知識的人一種自發而純粹的尊敬,不攙雜半點雜質。
陳美琪都不禁張著小嘴鼓起掌來,精彩,真是太精彩了。不過鼓了兩下掌之後她才發現自己什麼時候也變成梁辰的擁躉了?
恨恨地放下了巴掌,瞪了梁辰一眼,不過心底下不知不覺間開始對梁辰好奇起來,他怎麼懂得這麼多?
“嗯?你看過費孝通先生的《人生哲學寶庫》?”葉梓真的驚詫了,扶了下眼鏡,仔細望著梁辰,驚詫中又有些喜悅地問道。現在這樣敏而好學的學生可不多見了,能在自己的學生中見到一個,真不容易。
“看過一部分。”梁辰淡淡地說道。
葉梓還想再問幾句什麼,此刻下課鈴聲響起,於是葉梓向著梁辰微笑著點了下頭,欣賞地望了他一眼,抱起書本走了出去。
陳美琪氣鼓鼓地望了梁辰一眼,剛想追出去,卻又暴露“秘密”,隻好做罷。
梁辰隱蔽地看了陳美琪一眼,又盯了葉梓那婀娜多姿的背影一眼,心底下有些疑惑,感覺這好像又是陳美琪搞出的妖蛾子,不過這隻是一個小丫頭搗的鬼罷了,他倒沒放在心上。
正在這時,手機響了,梁辰掏出手機一看,是六子。
“辰哥嗎?我六子,現在講話方便不?唐所和白指導員的事情我都打聽清楚了……”
“好,你說。”梁辰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個六子辦事效率還真是不錯,拿起筆開始在本子上記了起來。
六子打探的消息很全麵,唐科的愛人叫肖紅,早就下崗了,年過四十,沒什麼特長,隻能待業在家。唐科為人一向還算正直,並沒有像陳大力那麼多烏七八糟的事情,雖然當了這些年所長,但家裏條件也並不寬裕,愛人的工作是唐所老大的一塊心病。更重要的是,孩子今年中考剛結束,結果就差一分沒進去省實驗中學的自費線,現在唐所為孩子找一所好高中的事情已經快愁白頭了。
至於白先明,家裏條件還不錯,老婆在社區上班,嶽父曾經是江城市一個區的局長,不過現在早就退休回家了。白先明家倒是沒有唐所那麼大的負擔。
放下了電話,看著滿滿一張紙上寫著的情況,梁辰唇角邊綻開了一絲笑容,通過這件事情,他已經大略地知道唐科和白先明現在的心理狀態是什麼,都需要什麼了!
沒錯,唐科需要的是生活上沒有後顧之憂,要的是後方的穩定,而白先明,生活上沒有任何負擔,恐怕剩下的就是仕途上的需求了。知道了這種需要,那就一切好辦,梁辰準備從這些方麵下手,做些“長期投資”,也算是為自己打牢基礎向著目標前進鋪一鋪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