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金狗發生了內訌?”參軍薛弼捏著這封簡略的情報,用手指敲打著桌麵說道。
“肯定是啊。金狗都是瘋狗,不但咬別人,自己人也咬得厲害。”吉倩大大咧咧地說。“許宣這小子立了個大功啊,不但炸傷了完顏闍母,還讓金狗互咬起來。”
嶽飛直接無視了吉倩的分析,因為吉倩向來隻會用嘴分析。嶽飛把目光轉向了張憲。張憲皺著眉頭說道,“我感覺金人未必會後撤。許宣雖然勝了一仗,但金人元氣未傷。再說金人如今是在壓著我們護民軍打,沒有理由主動撤退。如今雖然是初夏了,但天氣尚寒,金人絕不會因為畏懼夏天而撤軍。既然如此,完顏撒離喝的撤軍更有可能是一種詭計,誘使我軍主動攻擊完顏婁室。”
嶽飛笑道,“可惜我軍如今沒有大規模主動進擊的能力,完顏撒離喝的這個計策很明顯要失算了。”笑容一斂,正色說道,“不過我感覺金狗分兵,不會隻是個誘敵之計。他們肯定還在謀劃更大的陰謀。”
嶽飛說到這裏,把目光轉移到地上的一個方圓丈許的沙盤之上。這沙盤是嶽飛根據嶽效飛的記憶親自製作的。整個沙盤之上,中原地形一覽無餘。何處是山,何處是水,何處是適合騎兵突襲的平原曠野,何處是適合據險而守的步兵福地,全都在沙盤之上清晰展現。
嶽飛的手指忽然停在了嵩嶽東線。若有所思地說道,“莫非金狗還在妄想長途奔襲我應天府?”
剛剛升任為騎兵第四師師長的韓常非常肯定地說道,“嶽帥,說不定這個完顏撒離喝真敢這麼幹。此人和完顏婁室都是金狗中的智將。他們兩個也最喜歡長途奔襲。完顏婁室千裏奔襲遼國西部,生擒遼國天禧帝,可是名揚天下的一戰。”
“完顏撒離喝此人如何?”嶽飛向韓常問道。韓常畢竟也在金兵中做到了萬戶的位置,想必對金兵名將都有了解。
韓常十分感慨地說道,“完顏撒離喝可以說是女真將領中的一個異類。他極為體恤麾下士卒,每戰過後,必會親自收殮戰死者的屍骨,親自給受傷的士卒上藥包紮。如果打得過於慘烈,此人還會當眾哭泣。看上去極沒有英雄氣慨,在軍中有個外號,人稱啼哭郎君。”
“啼哭郎君?”吉倩咧著大嘴笑了起來。“這廝也太沒男兒氣慨。”
嶽飛立刻非常嚴厲地對吉倩說道,“吉倩,休得傻笑。你不要認為此人的外號可笑。我告訴你,這樣的將領最能得士卒死力,如果你和他相逢在戰場之上,絕對不可輕視此人。”
吉倩的嘴巴撇了撇,看來沒把嶽飛的教訓放在心上。嶽飛暗暗搖了搖頭,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吉倩生就這幅魯莽性格,想把他改變過來,除非請花如玉出馬。
“吉倩!”嶽飛也不客氣了,直接給吉倩下了一道軍令。“你立即去校場點上五千騎軍,會合王綱的八百背嵬軍,火速前往許州,彙合董先花如玉的一萬騎軍,給我堵住完顏撒離喝。把這個啼哭郎君給我打哭!有信心嗎?”
吉倩信心滿滿地說道,“大哥放心,我會讓這小子把眼淚哭幹。”
看到吉倩轉身要出帳,薛弼忽然說道,“吉將軍,你還記得嶽帥的囑托嗎?”
吉倩愣了一下,方才反應過來。“薛參軍,你就放心吧。俺老吉也不是才打仗的人了。我隻是在口頭上輕視此人,真到了戰場上,我絕對會放十萬個小心。薛參軍你就等好消息吧。”
看到薛弼有點擔心,嶽飛立即笑道,“薛參軍,你就把心放肚子裏吧。吉倩雖然魯莽,但還沒有誤過軍機。他是個粗中有細的人。再說在許州,可是有吉倩的克星呢。”
眾人全都哄笑起來。吉倩和花如玉,真是一對前世冤家。兩人幾乎是見麵就會爭吵。不過越吵關係卻越是親近。吉倩這小子長了一身賤骨頭,每次被花如玉打一頓,他對花如玉的愛就會深一分。
吉倩王綱率領鐵騎出了汴梁,直奔許州。與此同時,韓常也率領著剛剛成立的騎兵第四師,出了汴梁西門,屯在了柳堤大營南邊。
韓常的任務是阻擊金兵可能的繞道攻擊部隊。他的騎兵第四師隻有六千騎,全是從王俊戚方的匪軍中挑出來的敢死之輩。王俊死,戚方逃,十幾萬匪軍被護民軍俘了大半。罪大惡極的被梟首示眾。不願從軍的被放歸田裏。剩下的五六萬匪軍全都被嶽飛帶到了汴梁,混合了十萬流民,正在日夜苦練,不斷地發往柳堤大營。每天在獅駝崗上和金兵血戰的,就有不少原來的匪軍,現在的護民新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