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飛來了又如何?昨日一天,又打下了五座大營。如今獅駝崗附近,隻剩下崗上的一座主營,崗東十八裏的兩個附營。
隻要打下了這個主營,離汴梁可就是近在咫尺了。想到破城之後可以肆意搶掠,這些不過是女真人奴隸的漢兒簽軍竟然感到了一種興奮。
“殺啊!殺光宋豬!衝啊,殺光這些南蠻子。”
四千漢奸軍越衝越近,越衝越興奮,竟然喊出了和女真人一模一樣的口號。他們似乎忘記了,在女真人眼裏,他們也是宋豬,也是南蠻子。
李橫立於大營角樓之上,目光冷冷地望著衝到五百步之內的漢奸軍,一直沒有下令攻擊。寨牆之後,一千多強弓手手持鋼弩,不動如山。但在沉靜之中分明又透出一股衝天殺氣,讓觀戰的張用等人連連嗟歎。
賀林的眼睛裏透出一股熾熱。如今賀林也是護民軍團長。但他手下的三千士兵全是血戰餘生的流民。賀林望著角樓之上巨人般的李橫,心中暗道,隻有這樣的將領,這樣沉穩的士兵,才稱得上天下強軍。
寨門背後百餘步處,靜靜地立著五百重甲步兵,手持長刀重斧,同樣也是不動如山。
漢兒軍衝到了三百步處,李橫依然沒有下令反擊。漢兒軍衝到了二百步處,李橫依然沒有下令反擊。漢兒軍衝到了一百步處,李橫忽然摘下一張大弓,引弓一發,正中跑在最前麵的漢兒軍千戶咽喉。
李橫的弓箭顯然是特製的,射出之後,發出尖銳的哨響。這就是反擊的號角。
李橫一箭射出,一千多護民軍強弓手把身子探出寨牆,在眨眼之間,射空了裝在鋼弩上的四千支弩箭。這麼短的距離,弩箭足以破重甲,何況這些漢兒軍簽軍身上的皮甲。嗖嗖聲中,衝在前列的漢兒簽軍頓時倒下了一大片,衝鋒的隊伍直接出現了一個大缺口。
漢兒簽軍的叫聲忽然停住了,好象一群忽然被人掐住脖子的鴨子。但隻是短短一瞬,漢兒簽軍再次瘋狂起來。百戶千戶用盾牌遮著身子,大聲發號施令。
“不用怕。這些護民軍也就是弓弩強,等我們靠近寨牆,就能把他們殺潰了。衝啊,女真大爺在後麵看著呢。跑得慢就是死。”
漢兒簽軍雖然不相信百戶們的前半段話,但對後半段話卻是深信不疑。隊伍後尾的三百女真督戰隊,那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閻王。跑得慢了,就會被他們射死。
可是漢兒簽軍很快就絕望了。他們衝得再快,依然靠不近獅駝崗的寨牆。獅駝崗雖然是緩坡,但一路向上衝,也是極累人的。漢兒簽軍連衝了五次,都被鋼弩射退。
大寨之外,漢兒簽軍的屍體倒了厚厚一層,至少傷亡了上千人。漢兒軍終於被射怕了,哪怕身後的進兵鼓敲得急如星火,哪怕身後的督戰隊連砍數十人,依然無法讓他們繼續衝鋒了。
完顏闍母在崗下看得清楚,冷哼一聲,“敲鼓,命令那些漢狗繼續進攻。再敢遲延不前,統統砍頭示眾。”
督戰隊得了這個命令,頓時再不挑著殺,三百張強弓拉開,長長的鐵箭瞄準了漢兒簽軍,千戶長虎大眼高聲罵道,“再不進攻,統統射殺,一個不留。”
漢兒千戶長柳時彥心中罵道,該死的金狗。但他卻不敢再遲疑了。他了解完顏闍母這個人,他是真敢連殺數千漢兒軍立威的。柳時彥的聲音裏都帶了哭腔。“弟兄們,衝上去吧。死在陣前也好,至少不拖累家人了。誰讓咱們命苦,生為燕雲漢兒呢。”
三千多漢兒軍在死亡的威脅之下,再次叫喊著衝了上來。但護民軍再一次用密集的鋼弩雨把衝在前麵的勇士給射潰了。
柳時彥也死在了這一波衝鋒中。打到現在,四個漢兒軍千戶無一幸存。完顏闍母從督戰隊的旗語上得知漢兒軍已經群龍無首,當即冷哼道,“讓這些廢物退下來吧。換四個千人隊上去。”
女真人的退兵鼓剛剛敲響,漢兒軍如蒙大赦,像退潮一般地倒卷下崗。但就在這個時候,獅駝崗的寨門忽然大開,焦文通騎著白色大公牛,手舞雙刀,領著五百鐵騎衝殺出來。借著坡勢,馬速更快,直接把潰退的漢兒軍殺穿了,正麵對上了督戰的三百女真騎兵。
女真騎兵再厲害,也擋不住借著坡勢衝下來的焦文通。焦文通隻是一個衝鋒,就把三百督戰隊給殺穿了。白色大公牛再次變成了紅牛。牛角上兩把尖刀血淋淋的,顯然沒少捅死金兵。
完顏闍母根本沒想到護民軍竟然還敢用騎兵出擊。等到反應過來,焦文通已經扛著督戰千戶的大旗,得意洋洋地跑回了大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