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術可麾下的女真騎軍不愧是女真精兵,雖敗不亂,雖退不潰。數百殿後的女真騎軍展示了高超的騎術,全都倒騎戰馬,不停地向著追軍放箭。
不過嶽飛並沒有就此停止追擊。數百背嵬軍一直遊離在女真軍的弓箭之外,既不突擊,也不後撤。結果就是銀術可的騎軍撤到清水鎮外的金軍大營時,背嵬軍也堵在了金軍大營之外。
此時天色已接近黃昏,追上來的護民軍就在離金軍大營二裏處,紮下了一個步兵大營。這些都被金軍大營角樓上的銀術可看個清楚。但銀術可卻沒有看清楚,步兵大營裏的護民軍卻少了千餘人。
率背嵬軍退入營寨,嶽飛才來得及和張橫王綱敘話。王綱趕緊向嶽飛請罪。“師傅,剛才背嵬軍上岸之後,張統領本來是想立即出擊的,我覺得戰機未到,所以等了一會兒。師傅,你可不要怪罪張統領。要怪你就怪我吧。”
嶽飛一拳捶在王綱的肩膀上,笑著說道,“好小子,你現在都敢把師傅當誘餌了。此戰過後,我非好好教訓你一頓。”
王綱極為誇張地發出一聲慘叫。“師父,你上次隻教了我一招黑虎掏心,一招迎麵蹬。我都練煩了。你這次教訓我時,用幾招新鮮的唄,我不怕挨揍。”
張橫看到這裏,才明白嶽飛竟然真的沒怪罪王綱。心中嗟歎之餘,連忙抱拳說道,“嶽帥,自從我和智浹大師聯係上,大師可真是大方,當場就給我的水寨送了上萬石糧食,還有五千幅鎧甲。並讓我盡快擴充水軍。如今水軍大營裏已經有了二十幾艘大船,二百多艘小船。軍兵也有了五千餘人。接到嶽帥的消息之後,我本想立即點齊二千水軍前來。王綱正好在我們內黃縣剿匪。一聽你要和金狗開戰,王綱就請我把背嵬軍送過來。王綱說我的水軍來到這裏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和金狗爭勝,靠的還是騎軍。沒想到真被王綱說對了。我老張慚愧呀。”
嶽飛聽到張橫把水軍擴充到五千餘人,心中十分高興。張橫本就是兩宋之間最優秀的水軍將領之一。有張橫指揮護民軍水兵,金狗的水軍根本不足掛齒。但聽到王綱在內黃縣剿匪時,嶽飛不禁有點納悶。“張將軍,王綱這渾小子不是應該在開德府嗎?怎麼跑到內黃縣去了?”
張橫笑道,“嶽帥有所不知,自從騎兵師從相州帶回七千匹戰馬,趙宏師長在開德府整訓騎兵,把開德府地界的一些流民土匪全都嚇得跑到了鄰縣。有一支千人的流寇逃到內黃縣,依然賊性不改,竟然搶掠了三個村莊。王綱就率四百背嵬軍殺到內黃縣,全殲了那支流寇。如今開德府和內黃縣已經是我們護民軍的天下了。”
嶽飛自從九月初離的開德府,現在已經是九月下旬。聽張橫話裏意思,在這二十多天裏,智浹大師不但穩住了開德府,竟然還把內黃縣也拿下來了。
嶽飛大聲讚道,“好一個智浹大師。不愧是我護民軍的軍師。張統領,來,我給你介紹幾條好漢。小王綱,你也過來,我給你介紹幾位叔叔。”
銀術可的退軍,嶽飛的追擊,全被站在清水鎮屋頂的一些士兵看了個清清楚楚。這些潰敗到清水鎮的相州軍士其實早已絕望。如果不是施全在逃亡路上的英勇善戰感動了他們,這些軍士說不定早已泅水逃亡了。
雖然施全和趙玉英一再說很快就會有人來救他們,但這些軍士根本不敢相信。他們想起春上被擄去的趙宋皇族,三千多人都被掠到金國,也不見宋軍去救。何況趙玉英隻是太祖後裔,連個郡主都算不上。怎麼可能會有人冒險來救呢?
但此刻,望著夕陽下烈烈飄動的嶽字大旗,清水鎮內的相州軍士全都淚流滿麵。施全將軍沒有騙他們,趙大小姐也沒有騙他們。不但真的有人來救他們,來得還是所向無敵的嶽無敵。
“嶽無敵來了。嶽無敵來救我們了。”
負責了望的相州軍士扯著嗓子大叫起來。清水鎮上的二萬軍民很快都聽到了這個消息。但施全卻沒有聽到。因為施全已經昏過去了。
幾日來不眠不休的戰鬥,安撫百姓和軍士,再加上沒有草藥,渾身的傷勢得不到救治,鐵打的施全終於也撐不住了。就在銀術可率軍出營不久,施全就身子一軟,倒在了房頂上。
趙玉英聽到了軍士們的叫喊,憔悴的臉上幾天來第一次露出喜色。她望著昏迷不醒的施全,輕聲說道,“施將軍,你沒有說錯。嶽將軍真的來救我們了。銀術可狗賊好象敗了一陣,如今嶽將軍就在數裏之外安營紮寨了。想必明天就可以擊敗銀術可狗賊了吧。”
說到這裏,趙玉英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一滴滴掉在施全的臉上。她卻渾然不知。“施將軍,嶽將軍就要來了。你一定要撐住啊。施將軍,你一定要撐到明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