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冉閔後人(2 / 2)

那邊早惹惱了吉倩。吉倩早就看冉青不順眼了,一個漂亮姑娘,說話偏偏帶著刺。所以吉倩在旁邊大聲嚷道,“我說冉姑娘,你以為人人像你們一樣膽小呢?金人尚未南下,就要舉家南遷。如果中原百姓人人都像你們一樣,金人躺著都能占領中原了。我嶽大哥這二個月來,經營應天,隻為了和金狗死戰。”

吉倩說話的時候,環眼圓睜,臉上的胡子都要刺人的樣子,極為恐怖。但冉青卻絲毫無懼,仍然望著嶽飛說道,“嶽團練使經營應天之事,我家也有所聞。應天府乃一馬平川之地,最利鐵騎縱橫,如果數萬鐵騎直撲應天,應天堅城無懼,百姓難道都能逃入城裏去嗎?竊以為嶽團練使把護民軍的根基紮在應天甚為不智。”

嶽飛一開始隻把冉青當成一個心直口快的姑娘,但聽冉青講到應天之劣勢,不由地重新打量起冉青來。正如冉青所說,應天府一馬平川,想要把應天作為根基,必須擁有足夠強大的野戰部隊,打得金兵不敢窺視應天。但眼下的護民軍顯然沒有強大到這個地步。雖然嶽飛已經為護民軍留了後路,就是萬一金人太過強大,則全軍退往徐州淮北等地。但那些後手顯然沒必要和冉青說。更重要的是,嶽飛認為在一年之內,金人休想打通黃河防線。在明年夏天宗帥去世前,金宋兩國一直在黃河之北進行拉鋸戰。

在這裏,嶽飛的推測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他忘了自己的護民軍在原本的曆史上並不存在,因為護民軍崛起於豫東,早引起了金國的諜報大師金先生的關注。所以今冬的金人大軍南下會改變兵力的配置。要知道所有的名將打仗都是極善應變的,隻有庸將才會死板地按著既定戰略展開兵力。宋太宗給前線大將配的行軍圖,布陣圖,可以說是完全束縛住了宋軍將領的創造性。嶽飛在這裏也不自覺地被嶽效飛的記憶束縛住了思維。所以今冬的護民軍才會遭遇莫大危機。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嶽飛絲毫沒有在意冉青的譏諷,拱手說道,“以冉姑娘之見,我護民軍該占住哪裏,才能與金人鐵騎一戰?”

冉青嘿嘿一笑,“嶽團練使,你隻是應天府的護民軍團練使,難道還有權力占領別的地方嗎?如果我給你說是占住大名府,難道你還敢驅逐河北西路的招撫使張所不成?”

嶽飛見冉青越說越難聽,就差說自己是逆賊了,當即沉下臉色。冉太公察言觀色,連忙喝住冉青,再次陪笑說道,“嶽將軍,別和我孫女一般見識。她不懂什麼軍國大事,都是隨口說說。實不相瞞,上個月她到你們應天府看了一圈。因為我們本想舉家遷到應天府。”

嶽飛和張橫對視了一眼,頓時明白冉家今天到冉閔墓前祭拜的理由了。金人大軍已經蠢蠢欲動,想必冉家看出了兵禍難免,想要舉家遷徒了。不過看冉太公這意思,好象冉青到應天府去了一趟,卻不看好應天府。他們這次遷徒的目的地肯定不是應天府。

想到這裏,嶽飛不由問道,“不知冉老欲遷往何處?”

冉太公躊躇了一下,望了冉青一眼,方才回答,“四川渝州。”

嶽飛這時已經明白冉青雖是女子,其實在冉家份量很重,要不然冉家也不會派她到應天府探路。聽到這裏,嶽飛把臉轉向冉青,繼續問道,“冉姑娘,令祖偌大年紀,豈能承受長途顛簸。雖然冉姑娘看輕我應天護民軍,但我還是建議你們先遷往我應天府。看看今冬我們和金人的大戰,然後再定去留不遲。冉天王當年與諸胡死戰,卻不聞冉天王有退避之意。冉姑娘作為天王後人,自視膽氣,為何連觀望的勇氣都沒有,就要惶然逃竄?”

冉青一聽嶽飛提起冉閔當年的英勇,頓時更加氣憤,大聲說道,“我家先祖戰死沙場,卻連個好名聲都沒落到。從此我們冉家學會一個道理,明哲保身。”

嶽飛同樣冷聲說道,“人人都想明哲報身,恐怕我中原將再遭五胡之禍。冉姑娘是聰明人,應該明白先祖的名聲,不在無恥文人的筆下,卻在天下好漢的心中。又何必在乎無恥文人的看法呢?”

張橫在旁邊鼓掌說道,“嶽將軍說得好。冉天王之名,不在無恥文人的筆下,卻在天下好漢的心中。”

冉青還想再說話,卻被冉太公拉住了。冉太公鄭重地衝嶽飛彎腰施禮,感慨道,“嶽將軍今日此言,足為先祖增色。小老兒這裏謝過了。說句實在話,小老兒今年七十有五,實在不想離開自已的村莊啊。小老兒生在內黃,也想死在內黃縣。葬於此山上,也可與先祖作伴。”

吉倩在旁邊大聲說道,“太公何必憂慮。有我護民軍在,金狗大軍何足道哉!”看到冉青又想說話,吉倩怪眼一翻,繼續說道,“冉姑娘,你雖然聰明,可惜隻是女人的聰明。你不明白戰鬥的意義。也不明白家園的可貴。金人尚未到來,就想棄家遠遁,你也好意思說你想冉?!”

冉青被吉倩這番話氣得渾身發抖。正要和吉倩對嗆幾句,卻被冉太公喝住。那邊嶽飛也喝住了吉倩。冉太公恭敬地請嶽飛進莊一敘,“小老兒有禮物獻與嶽將軍,還望嶽將軍進宅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