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行在用鄙視的目光看著劉複,心說從長計議,計議個屁。你小子分明是被嶽飛殺破膽了。當然,這話肯定不會直接說出來。祝行在和劉複兩人都是大帥劉光世麾下統製官。因為不是劉光世嫡係。當日被劉光世拋在應天。和護民軍一戰,劉複所部損失過大,而祝行在則趁機把統製桑仲的人馬並到自己麾下,所以到達徐州之後,本來平起平坐的兩個人卻分出了高下。祝行在雖在表麵上依然和劉複兄弟相稱,其實早把他當成屬下看待了。劉複此人倒也知進退,心甘情願地承認了祝行在的領導。
祝行在長笑一聲,似笑非笑地看著劉複說道,“劉賢弟不用擔憂。依我看來,嶽飛不過匹夫之勇。我們在應天之所以敗於他手,隻是因為太過輕敵了。現在我們雄兵十萬,戰將百員,難道還怕一個泥腿子嗎?”
說到這裏,忽然話聲一冷,“劉複張淵接令!我命你們二人率五萬大軍北上碭山,迎戰嶽飛。一旦擊敗嶽飛,我準許你們殺入應天境內。兩位將軍,現在中原的富人幾乎都快跑到應天府了,隻要能拿下一個兩個縣城,金山銀海都是我們的。”
劉複張淵各在心裏罵了一聲,“去你媽的。”卻隻能無奈地抱拳應道,“劉複張淵接令。”
劉複張淵領兵走出徐州府大堂,站在旁邊的祝友小聲問道,“大哥,你覺得他們二人能夠擋住護民軍嗎?”
祝行在冷笑一聲,“連金刀王善都擋不住嶽飛,劉複更是白給。這二人的作用隻是替我們做肉盾。友弟,你迅速率兵把徐州城裏的地主老財們全部抓起來,不管他們降沒降我們,統統抓起來。拷問出錢財之後,我們立即領兵南下,渡過長江去投大帥劉光世。這徐州呆不得了。我們必須盡快就走。依我看來,劉複張淵二人可擋嶽飛三天。”
祝友一聽祝行在命令他拷打全城富人,頓時眼睛變得賊亮。他知道自己這下要發財了。整個徐州城的金銀珠寶全部收集起來,估計至少也有個幾十萬兩吧。不過這小子跟王善做馬賊做慣了,心中還是有點不滿足,試探著問道,“大哥,既然我們守不住徐州了。不如來個全城。”說到這裏,祝友停下來,隻是用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祝行在立即明白自己這個堂弟是要屠城了。連忙製止道,“不行。我們南下並不是自己做老大,還是要投在趙宋門下。我們劫掠一點,皇帝是不會過問的。但如果屠城了,特別是屠了徐州這樣的大城市,皇帝絕對不會放過我們。劉光世大帥也不會收留我們。更重要的是,萬一惹怒了這個姓嶽的泥腿子,追著我們不放,估計我們兄弟就要死在徐州了。”
不提祝氏兄弟在徐州“打土豪殺劣紳”,單說劉複張淵二人,領著所謂的五萬大軍北上迎戰嶽飛。一路上兩個人罵罵咧咧,一直咒罵祝氏兄弟不得好死。
劉複憤憤不平地說,“祝行在這個混蛋,要不是老子在應天擋住嶽飛兵鋒,他小子早就掛了。現在可好,又把老子推出來當肉盾,真後悔救了他這個混蛋。”
張淵附合道,“他那個堂弟祝友也不是好東西。我和他也算十幾年的兄弟了。沒想到來了徐州,他就把我一腳踹開了。現在又讓我當替死鬼。我明白,這是因為我沒把自己的騎軍給他。”
劉複望了一眼跑在隊伍前麵的二千多騎軍,有點忐忑地問,“張兄弟,你剛和嶽飛交手不久,你認為我們這五萬大軍能擋住嶽飛多久?”
張淵搖了搖頭,用手指著身後的大隊步兵,喪氣地說道,“劉將軍,就憑我們這些連馬匪都比不上的士卒,如果和嶽飛野戰,一天也擋不了,就會全軍崩潰。如果守城,還有可能和嶽飛打個平手。”
劉複點了點頭,非常讚同張淵的說法。祝行在派過來的五萬大軍,除了七八千久經戰陣的老兵,剩餘的多是被裹挾的鄉民百姓。各個衣衫襤褸,器甲不全,根本不敢指望這樣的軍隊野戰。
看劉複的臉色有點難看,張淵試探著問了一句,“劉將軍,既然我們明知必敗,幹嘛還要和嶽飛死拚?不如投降。”
劉複哈大笑,“張兄弟以為我會為那個祝行在賣命嗎?但就是投降,我們也要先和姓嶽的拚上一場。能戰才能降。如果我們上去一箭不發就投降姓嶽的,他肯定不會重視我們。我們必須先抵擋幾天,讓姓嶽的頭疼了,再投降不遲。”
張淵覺得劉複說得有理。想在投降後受到嶽飛的重用,必須要讓嶽飛認識到他們的價值。要不然就憑他們犯下的罪孽,就算嶽飛不殺他們,想必也隻能做個老老實實的富家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