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飛冷笑道,“無妨。道家有真仙,難道佛門就沒有真佛嗎?”
嶽飛話音剛落,台下就傳來木魚的敲擊聲。一個身披金色僧衣的大和尚,敲著木魚,竟從高台之下緩緩升到了台子之上。
大和尚同樣一聲高吟,“阿彌佗佛!”
這聲梵音宛如霹靂,震得雙方軍隊一下子從狂熱的情緒中清醒過來。
張三豐眼睛一眯,“我道來人是誰?原來是大相國寺的智源禪師。不知智源禪師來到襄陽,有何用意?是和貧道一起斬妖除魔呢,還是為魔作倀?”
智源禪師笑吟吟地說道,“不知張真人認為,這高台之上,誰是妖,誰是魔呢?”
張三豐一指嶽飛,高聲喝道,“嶽飛即是妖魔。他逆天而行,不但給天下百姓帶來了深重的災難,還敢去佛門清淨地打劫佛祖供奉。智源禪師,你認為這樣的妖魔不該除嗎?”
“我除你媽個頭。”吉倩本來還挺羨慕張三豐那一臉仙風道骨,一聽張三豐指斥嶽飛為妖魔,登時就翻用了。“你一個裝神弄鬼的老道,算個什麼東西?嶽大哥起兵以來,護佑了整個中原。你他媽竟然敢說嶽大哥害了百姓,你他媽是不是瞎呀?”
張三豐活了幾十年,還從來沒挨過這樣的罵,不管高官還是強盜,見了他無不頂禮膜拜,如今被吉倩罵得狗血噴頭,不由勃然大怒。“吉瘋子,你也是個逆天改命的妖魔。你去年就該死了。”
“吉爺今天還活著,氣死你個老牛鼻子。”
智源禪師哈哈大笑,同樣用催眠術的手段發出傳遍全場的佛音。“張真人,你名為真人,實為邪魔。你手下的弟子,皆是江湖有名殺手,不知害了多少良善。你竟然還敢指斥嶽帥為妖魔,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嶽帥乃我佛座下的金翅大鵬轉世,我乃西天的五百羅漢轉世,我和嶽帥前生即相識,大相國寺所有供奉,皆是我為護民軍提前備下的軍餉,你竟想用那件事挑拔離間,豈不可笑?至於你說的天命更是荒繆,貧道早用天眼通看過嶽帥前生後世,今世必成帝王。至於趙宋官家,本來還有一百多年的帝王運,但因為徽欽二宗太過荒唐,以致成為金人的牧羊奴,高宗趙構又畏敵如虎,棄中原於不顧,所以天帝大怒,已經把趙宋的帝王運剝奪殆盡。如今之天下,當歸嶽,不歸趙。”
智源禪師說到最後,目光炯炯,宛如羅漢附體。智源方丈的這一段話,可謂鬼話連篇,但正是克製張三豐上一段鬼話的最好良藥。對付裝神弄鬼之輩最好的方法,就是也來裝神弄鬼。
張三豐聞言大怒,厲聲說道,“智源大和尚也是邪魔歪道,今日理當斬殺於此。”
智源禪師不慌不忙地說,“張真人果然現原形了。凡是反對你的,都是邪魔歪道。單憑你這種思想,就是不折不扣的邪魔歪道。”
張三豐突然欺身直前,手中袍袖一拂,一支銀色的袖箭借著陽光的掩護,幾乎無聲無息地射到了嶽飛的胸口。
作為暗殺界的大宗師,張三豐這一出手就差點要了嶽飛的命。
幸虧有高寵在。
高寵不知何時已經在手上戴上了金絲手甲,他陡然探手,在袖箭已經刺破嶽飛的衣服時,把袖箭抓到了手中,隨手以甩手箭的手法擲出,擲向張三豐的麵門。
張三豐勃然大怒,“孽障!竟敢暗殺為師?”
高寵長笑一聲,“妖道,還我親生父母命來!”趨步而進,直接和張三豐鬥到了一處。
就在這時,宋軍大營中突然擂響了戰鼓。坐鎮軍中的秦檜以小皇帝的名義發動了總攻令。數萬宋軍趁著嶽飛等人皆在高台之上,護民軍群龍無首的時候,發起了迅猛的進攻。護民軍的重要將領皆在高台之上,按理說可能會一敗塗地。
但無論是張三豐還是胡大秦檜,都小看了護民軍平日的訓練。護民軍的作戰法則向來就是,主將死了,副將頂上。副將死了,都頭頂上。都頭死了,隊長頂上。
麵對宋軍的主動進攻,護民軍的參謀長薛弼毫不猶豫地吹響了進軍號令。以六千重甲步兵為前鋒,和宋人戰到了一處。與此同時,薛弼命令護民軍中一眾高手迅速前往高台,先把嶽飛等人救出來再說。
到了這個地步,無論是誰都看得出來了,張三豐根本沒打算與嶽帥搞什麼正式談判,而純粹就是在耍弄陰謀詭計。如果不把嶽飛他們接下來,說不定會有危險。
可是,不等護民軍的高手們衝到高台之下,一支強勁有力的火箭射到了高台下的一根柱子上。隻聽轟然一聲,柱子上冒出一團火花,然後整個柱子迅速燃燒了起來。
隻是一個瞬間,大火就卷到了高台之上。
台子上的十個人,迅速地陷入到了濃煙和大火之中,再也分不清誰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