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的人員不可能身披重甲。穿著那麼重的步人甲,是根本不可能爬上雲梯。
麵對這些武裝到牙齒,渾身上下隻露出一雙眼睛的重裝步兵,湖湘悍卒縱然悍不畏死地迎戰,也被殺得步步後退。
畢竟這種被應天軍器坊改良過的步人甲,防護性能比趙宋的步人甲更好。湖湘悍卒一刀砍過去,連盔甲都砍不穿。而重裝步兵一斧砍下,就能夠把他們劈成兩半。
麵對裝備上的巨大差異,衝上城頭的湖湘悍卒很快就死傷過半。
柳老虎大怒,他衝到重裝步兵前麵,拿短刀狠狠劈去,憑借自己的天生神力,竟然真的把當麵的重裝步兵給劈得後退了幾步。然而還是沒能砍穿步人甲。
柳老虎把手中刀當成暗器,狠狠擲出,刺入一名重裝步兵的眼睛。趁勢向前,把重裝步兵的戰斧搶到手中,在手中舞動開來。
這下步人甲也扛不住柳老虎的攻擊了。畢竟戰斧這樣的重兵器,一旦舞動開來,再厚的戰甲也扛不住它的攻擊。
張揚見柳老虎銳不可當,當即舞動戰斧迎了上來。兩人轉眼間交手數合,張揚步步後退,明顯也是攔不住柳老虎。
在柳老虎的帶動下,步步後退的湖湘悍卒鼓起餘勇,有幾個撿起步人甲的戰斧,護衛著柳老虎左右,又和重裝步兵形成了相持之勢。
柳老虎揮動大斧,一個勁地向著張揚猛劈。張揚連擋八斧,手中斧口已被震裂。
柳老虎大喝一聲,“給爺爺死來。”大斧猛劈下去,竟把張揚手中兵器打得飛了出去。其他的護民軍步兵想要援救,卻被湖湘悍卒死死纏住。
柳老虎用嗜血的眼睛盯著張揚,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大斧再度高高揚起。“去死吧!”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記長槍風一般地刺了過來,槍尖直指柳老虎的前胸。
柳老虎用大斧砸開長槍,尚未攻擊,那使槍漢子又是接連十幾記疾刺,一時間倒把柳老虎逼了個手忙腳亂。
張揚死裏逃生,激動地喊道,“堂哥,你來了。”
使槍之人正是張用張莽蕩。他沒有想到楊幺的農民軍進攻如此犀利,不到三個時辰,竟然已經攻上了城頭。
若是讓楊幺在一天之內拿下有天下重鎮之稱的襄陽城,那張用也就沒臉活下去了。作為嶽飛的同門師兄弟,他如果再活著,那就是替隨著嶽飛崛起已經成為江湖神話的陳廣和周侗丟臉。所以張用讓一丈青負責指揮全局,自己親自披甲上了城頭。
他也看出來了,柳老虎應該是楊幺軍中的有數猛將。隻要能夠斬殺此人,折了楊幺軍的銳氣,堅守城池就會容易很多。
張用想法雖好,奈何他的武功還不足以殺死柳老虎。柳老虎摸清了他的槍路之後,揮動戰斧,步步向前靠近,試圖和張用貼身搏擊。
張用使的是長槍,真讓柳老虎近了身,肯定抵擋不住。所以他使出了攔字決,把手中大槍舞得風車一般,愣是把柳老虎攔在了八尺之外。
張揚是張用的堂兄弟。這時他已經看出來了,自己的堂哥也不是眼前這個矮壯漢子的對手。想到這裏,張揚快速跑向幾丈開外的一個弓箭兵都頭。這都頭名叫鄭濤,使用的是威力強大的鐵胎弓。
張揚用手指了指柳老虎,然後比出射殺的手勢。
鄭濤把箭搭到弦上,拉弓如滿月,就在射擊的那一瞬間,張揚猛然暴喝一聲,“堂哥,側身。”
張用身材高大,柳老虎身材矮小,所以張用的身體反而成了柳老虎的擋箭牌。
麵對張揚的示警,張用猛地側過身子。柳老虎正待閃躲,哪裏還來得及。一支強勁的弓箭宛如閃電,直接釘在了他隻穿著輕甲的胸口上。
柳老虎的身體一下子呆滯下來。他用手指著麵前的張用,很不服氣地說,“你用暗箭傷人,太不講江湖道義。”
“我呸!”張用大罵道,“你們這幫官兵也配提道義二字?真講道義的話,你們就不會亂殺老百姓亂搶民女了。”
張用拔出腰刀,走到柳老虎跟前,一刀梟首,然後把腦袋高高提起,大聲喝道,“我乃護民軍張莽蕩,哪個不怕死的,上來與我一戰。”
一些湖湘悍卒圍攻張用,張用左手刀右手槍,轉眼間身添數創,但也連殺了七八個人。
沒有了柳老虎的牽製,這些湖湘悍卒根本攔不住張莽蕩。張用的身先士卒帶動了全軍士氣,護民軍一鼓作氣,把攻上城樓的湖湘悍卒盡皆斬殺。
這還不算完。張用命令手下士兵,把柳老虎的人高高懸掛在城頭的高杆之上。
城下的楊幺軍隊一見勇猛無敵的柳老虎攻上城頭不到一刻鍾,竟然連人頭都被砍下來了,再也不敢不要命地往上衝了。
楊欽見士氣已沮,隻好鳴金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