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向金兵帥台的背嵬將領正是施全。施全本想借著一股銳氣衝上帥台,把金軍將領一鍋端。可是帥台之下的金軍精銳異常,他們雖然沒有上馬,也沒穿重甲,隻是擺成步兵方陣,依然憑借血肉之軀,擋住了施全的五次衝擊。等到金將賽剌領著一支騎軍趕到時,帥台立即轉危為安。
縱然身邊諸將皆有後退之意,宗望卻十分篤定地穩坐高台。用宗望的話來說,坐此帥台,可以統觀全局,最便於臨場指揮,豈能棄之而退。下麵的金兵都是長了眼睛的,此刻他們和護民軍依然僵持不下,如果帥旗突然後移,引起十餘萬漢兒炮灰炸營,極可能就是全軍崩潰的局勢。
“所以,堅決不能後退。”說到這裏,宗望惡狠狠地拋下狠話。“再有勸我後退者,斬!”
正是因為宗望的指揮若定,突入金兵大營的背嵬軍麵臨越來越大的阻力。擋在他們麵前的,足有兩個精銳萬人隊。
更要命的是,放火也沒能起到太好的效果。天氣酷寒,遍地積雪,好多帳篷外麵都結了一層冰。火把扔到上麵半天,也沒能讓帳篷暴起大火。緩過神來的金兵很輕鬆就用地上的積雪把火把壓滅了。
王綱施全勇悍,卻不失智。他們看到金軍已經穩住局勢時,就領著背嵬軍向左右殺出,從金營的兩個側門殺了出去。
與此同時,辛讚指揮的數萬步兵也突進了金兵大營,毀掉了金人的所有旋風炮,把操持旋風炮的漢兒軍殺得屍橫遍野。
聶萬金陳萬戶從深夜就開始廝殺,如今時近中午,將近五個時辰的拚殺,兩人隻歇了不到半個時辰。他們在歇息的間息,分別又吃下肚子十幾斤熟牛肉,喝了兩瓶高度白酒。嶽飛那邊軍令一下,兩人又毫無怨言地殺到了最前列。
此時護民軍的營中隻留下鎮守大營的兩萬人,六萬步兵已經梯次壓上。最前列的重甲步兵,在聶萬金陳黑戶的率領之下,已經突進了金軍大營將近千米。
綿延十幾裏的大營,綿延十幾裏的廝殺。這是自從童貫率二十萬西軍北伐遼國之後,這片土地上經曆的最大規模的血戰。
和童貫那次不一樣。那次的童貫完全是來送人頭的。
二十萬和西夏經年作戰不落絲毫下風的精銳西軍,在耶律大石的數千殘軍攻擊下,竟然一敗塗地。契丹先鋒左企弓率數百敢死之士剛剛涉水,正摟著侍兒舞女睡覺的劉延慶劉光世父子,嚇得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光著屁股上了高頭戰馬,一溜煙逃回了雄州。
如今六年過去,來自宋境的十萬護民精銳,和女真的二十萬大軍,在白水河邊再次展開了不死不休的生死搏殺。
嶽飛和宗望一樣,一直都是穩坐帥台,指揮騎步軍分梯次殺出,有條不紊地攻擊金兵。
如果金軍的主帥是童貫老兒,估計二十萬金軍都扛不住八千背嵬軍的突擊。可是在指揮能力不亞於嶽飛的宗望坐鎮下,金兵扛住了背嵬軍用火器突營造成的混亂,定下心來,完全擋住了護民軍的腳步。到了下午,完顏斜也開始派定下心來的漢兒萬戶上前線廝殺。金軍竟然隱隱地占了些許優勢。
可是完顏宗望想不到的是,大營之內擋住了護民步兵。大營之外的曠野上,三萬女真精銳竟然沒擋住護民軍的二萬騎兵。
八千背嵬軍勇不可擋,但死了統領傷亡數百的三千飛虎軍,在術烈速的統率之下,彙合三千女真重甲,在曠野之上依然纏住了背嵬軍。這些身經百戰的勇士迅速想出了射避火銃的方法。對衝之時,隻是藏在馬頭之後,雙方相接時才突然暴起。這樣依然會有傷亡,但大大減低了火銃的殺傷力。
殺到後來,背嵬軍幹脆連火銃都不使用了,就用百煉鋼刀和飛虎軍廝殺。
按理說背嵬軍都被擋了下來,戰力略遜的近衛師團當然更不在金兵話下。可是金兵這次偏偏就栽在了近衛師團的手裏。或者更確切一點說,栽在了高寵手裏。
戰鬥將起時,高寵還在和吉倩並肩戰鬥。一個時辰之後,吉倩就看不見高寵的影子了。高寵領著千餘騎,在金軍之中縱橫馳騁,專殺猛將悍卒。所到之處,根本沒有一合之將。
正午時分,高寵終於撞到一條大魚。宗望愛將那野。
那野少年時期即隨完顏阿骨打起兵反遼。如今年過五旬,依然老當益壯。他已經和護民軍廝殺了好幾個時辰,依然戰力不減,手舞馬刀高呼酣鬥。
高寵領著千騎衝開了當海的阻截,本再想轉一個圈子,繼續追殺當海。卻看見數百金兵正衝擊焦文通的騎兵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