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殺了一個時辰之後,雙方騎軍終於累了,疲了,開始各自整隊退回步兵陣前。楊再興韓常在這段時間裏,追著宗弼在戰場上大兜圈子,雖然都身負數創,但各自殺了數十名金兵。
護民軍的騎兵正在往步兵大陣前後退時,劉忠領著一隊親兵跑到了劉裏忙身邊。
劉裏忙指著正欲回營的護民軍,意氣風發地說道,“叔叔,等會兒,我也要領百餘騎兵上陣,上楊矛子並肩衝殺。看到他們追得宗弼抱頭鼠竄,真是帶勁。我的手都癢了。”
劉忠臉上露出極為燦爛的笑容,“那當然好啦。以你的勇猛,照樣可以在金兵之中殺個七進七出。咦,那是什麼?”
劉忠抬眼看著天空,似乎天上出現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劉裏忙仰頭望天,卻隻看見陰暗的天空。
就在這時,劉裏忙感到脖子一涼。他捂著被割破的喉管,想說話,卻又說不出來,隻是用手指著劉忠,目光裏全是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的驚駭之色。
劉忠冷笑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是你親叔叔,為什麼要殺你呢?為什麼要出賣你呢?原因很簡單,你就是個頭腦簡單卻又心比天高的莽夫。就憑你的能力,也想和金國爭鋒,純屬白日做夢。我之所以降金不降嶽,可不隻是看不起嶽飛的能力。而是因為護民軍像支和尚軍,不準燒殺搶掠,那樣的大將軍當著有什麼樂趣呢?金國這邊可不一樣。他們不但願意封我為萬戶,還準備賞賜我十名大遼親王的女眷。哈哈,我早年受過契丹狗羞辱,如今終於可以羞辱他們的女卷了。這麼好的機會,我怎麼會錯過呢?”
說完這些話,劉忠又給了自己的親侄子一刀,直接把劉裏忙的腦袋砍了下來。劉忠提著劉裏忙的腦袋,高聲喝道,“咱們都是燕雲兒郎,憑什麼替這些沒卵子的宋人賣命?殺了他們,搶了他們的軍甲,投靠金國,咱們每個人都有女人睡,再也不用躲在鳥不下蛋的燕山深處了。”劉忠本就掌握了這支軍隊的大半兵力。此時他振臂一呼,全軍登時鼓噪起來。劉義芸那邊也有他安排的人手,與這邊呼應起來。劉裏忙雖然也有親信,但在猝不及防之下,哪裏擋得住劉忠的蓄謀己久。轉眼間就被殺了大半,隻有小部分逃到楊再興軍中。
楊再興見劉忠叛變,不由暗暗痛悔自己沒聽韓常羅延慶的好言相勸。不過這個時候後悔也來不及了,隻能催動騎軍衝擊劉忠的步兵大陣。但這些騎兵本就是殺得疲憊不堪回陣前休息的。如今再讓他們衝擊,不要說他們沒有那個力氣,也沒列好衝擊步兵的隊列。雖然楊再興領著數百黑甲衝到了劉忠陣前百餘步,依然在燕山軍的強弓攢射下敗退回來。楊再興身中數十箭,所幸盔甲堅實,保住了他的性命。
更要命的是,劉忠悍然發動的兵變瞞不過楊再興的眼睛,當然也瞞不過完顏宗弼的眼睛。看到楊再興後院起火,完顏宗弼哈哈大笑。“兒郎們,楊矛子的後軍亂了。跟著我,咱們再衝一次。”
隨著金兵和燕山草寇的前後夾擊,向來沒有在戰場崩潰過的三千黑甲也被打崩了。傷亡近千,僅剩的二千餘騎則跟著丟盡步兵的劉義芸退到了他在燕山的老巢。
六千苦役軍在戰場上至少就戰死了四分之一。剩餘的苦役軍分成三路,在羅延慶蕭山和耶律木哥的率領下好不容易才脫離了戰場。
但在金兵的一路追殺下,也是傷亡慘重。二天之後,苦役軍在幽州東北部的順州會合時,竟然隻剩不到二千騎。
麵對如此慘敗,蕭山羅延慶耶律木哥縱然是鐵打的漢子,也不由各自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