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所向無敵的大金兒郎嗎?你們和那些懦怯的宋狗,毫無見識的蒙兀人也沒有任何區別呀。不如死休。”
奔睹仰天大笑,笑聲中透出無比的絕望和淒涼。笑聲方落,奔睹抽出腰間刀,照著脖子上狠狠一抹。
紅眼張威見奔睹自殺,當即高聲喝道,“降!”
上千護民軍齊聲高喊,“降!降!降!”
除了幾個不甘投降的金兵跟著奔睹自殺外,數百金兵全部選擇了投降。麵對江南的宋軍,也許這些金兵隻剩下一個人也敢拚殺到底。麵對屢敗他們的護民軍,他們卻沒有了武士的驕傲和堅持。
不過這場戰爭還沒結束。四萬金蒙聯軍,戰死者估計有五千餘,投降者有萬五之數。可是依然有近半數騎兵逃了出去。
這就是騎兵的天然優勢。步兵一敗,往往全軍覆沒,而騎兵不一樣。平野決戰,騎兵就是戰敗,隻要想逃跑,大多都能逃出去。除非你能把騎兵誘進一個死地。否則就算打了勝仗,也別想消滅掉全部騎兵。他們可以四麵八方的逃跑。
這次投降護民軍的一萬多騎兵,多數都是蒙兀漢子,他們把轟天雷當成了長生天發怒的霹靂。借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和長生天對著幹。
縱然如此,還是有將近一半蒙兀人騎馬衝了出去。
逃命的時候,輕騎最快。
這次外逃,反而是那些一無所有的蒙兀輕騎跑得最快。而合不勒最看重的,特意配備了鐵盔鐵甲的五千蒙兀精銳反而落在了後麵。因為合不勒舍不得這些可以縱橫草原的心腹精銳,特意和這些精銳跑在一起。
但在傅慶傅選還有牛皋的縱馬狂追下,合不勒很快就明白自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他不該心疼這些鐵製甲具。他應該果斷地以身作則,脫下這身沉重的鐵甲,然後輕騎遠遁。如今已經被護民軍咬住了尾巴,脫下鐵甲隻會死得更快。
跑在最前麵的護民軍已經咬住了這支規模最大的敗軍的尾巴。最初還有蒙兀騎兵邊跑邊射箭,玩起了曼古歹。但在護民軍射程可達三百五十步的騎弩之下,回射之人很快死傷殆盡。於是再也沒有人反抗,全都拚命催動胯下戰馬,爭取跑到隊伍的前列。
逃兵竟然可以聚齊五千餘騎,可見其中必有大人物。
因為這個原因,不但傅慶傅選等人狂追,連見獵心喜的牛皋也騎著大黑馬追了上來。
一個個護民軍催動戰馬,追上蒙兀騎兵,揮動柳葉鋼刀,把一個一個蒙兀騎兵砍落雪地。
上好的百煉鋼刀鋒利非常,快速的抽砍下,能劃穿兩層鐵甲。
蒙兀騎兵身上不算精良的鐵甲也沒能保住他們的性命。
早上開始的大戰,如今已是半下午。太陽躲進了雲層後麵,空氣冷凝如冰。跑累的戰馬把一道道白氣噴出鼻孔。驚惶的武士們同樣也是口噴白氣。無論是人還是馬,全成了驚弓之鳥。
聽到身後越來越近的馬蹄聲,看到前後左右驚慌的武士臉孔,合不勒的心頭突然激起一股怒火。縱橫草原十餘年,他何曾有過如此狼狽的時刻。就算四年前和宗望大戰,也隻是戰敗,而不是如今這樣的潰敗。
合不勒猛地大吼一聲,“兒郎們,和這些宋狗拚了。再這樣跑下去,我們都會後背中刀,像個懦夫一樣的死去。回轉馬頭,和這些宋狗拚了。”
合不勒的怒吼震醒了這些黃羊似的蒙兀騎兵。他們突然發現自己的逃跑很可笑。既然逃也逃不掉,不如回身一擊,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追在最前麵的傅慶忽然發現蒙兀騎兵不再逃跑。後隊的數百蒙兀人用戰馬和自己的身體遲滯了傅慶的速度。僅僅用了一刻鍾不到的時間,合不勒已經整好了軍隊,親領四千披鐵甲的蒙兀人殺了一記回馬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