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和尚本來是遼國一家佛寺的普通僧人,據說是遼漢混血。在宗望領兵滅遼時,主動投到了宗望馬前,獻上一係列滅遼之計,從此就成了宗望最看望的一個謀士。宗望本想給馬和尚一個大官做,偏偏馬和尚什麼官都不願意當。用他自己的話說,“你給我再大的官,也不可能大過你的官。我還是寧願做一個和你平輩論交的方外之人。”
除了馬和尚,屋子裏還有一個叫完顏才的將軍。這人本是契丹人,名叫董才,本是遼地巨寇董小醜的兒子。在宗望攻打燕京時主動投降,甚受宗望重用。此人才略都是一流,正因如此,完顏阿骨打還賜了他完顏的姓氏。從此他就叫完顏才。
除了這兩個契丹人,屋裏還有宗望手下最能打的兩個將軍,一個叫奔睹,一個叫那野。另外就是一個盛裝打扮的美女,年齡頂多二十歲。這位就是耶律餘裏衍,遼國的末代公主,完顏宗望的正妻。
宗弼性如烈火,其實並不缺少權謀。他衝著屋裏的每個人都掃了一眼,算是和每個人都打了個招呼。隻不過看向每個人的眼神可是不一樣的,宗弼是個大女真主義者,向來看不起契丹和漢人,所以在打量馬和尚和完顏才時,是用一種略為傲慢的眼神,在打量奔睹和那野時,則是用一種含笑的眼神。而在打量耶律餘裏衍時,則是麵無表情,既無鄙視之意,也沒有麵見嫂子的親切之意。
宗望使了個眼色,耶律餘裏衍立即走到床頭,把宗望扶起來,倚在自己懷裏。宗望再次看了一眼宗弼。“老四,京東路局勢如何?聽說那個水賊張橫攻勢甚銳,你來燕京城,宗輔和完顏昌兩個人應付得了嗎?”
宗弼說,“大哥也太看得起張橫那個梁山寇了。他手下雖有數萬正軍,以及附之為逆的亂匪十幾萬,但想和我們金國大軍正麵交鋒,還差得遠。他們主要是依水為寨,以及守城。我們攻下的京東重鎮,一個沒丟,全都掌握在我們手裏。”
“定陶不是丟了嗎?”宗望一句話問得宗弼麵紅過耳。
定陶不但丟了,並且還成了柳進士的根據地。完顏宗輔曾經領一萬金兵三萬漢兒軍前去攻打,圍城一個多月,都沒能拿下來。
宗弼說,“二哥,你也知道那些宋狗,最擅守城。若是他們一力堅守,想破他們的城,隻能拿人命填。”
“老四,你不用辯解。你做得對。我們金人的命珍貴,不能死在宋人的城牆下。先不談宋境的事了。嶽南蠻再逆天,這兩年也沒有進攻之力。”
宗弼不服氣地說,“誰說嶽南蠻沒有進攻之力?聽說現在燕雲境內不是有嶽南蠻的三千黑甲嗎?聽說還是韓常那個叛主狗奴做副統領的。哈哈,那個叛主狗奴,放著好好的萬夫長不做,非要去嶽南蠻手下當個小將。打了幾個月大仗,連個師長職位都沒當上。如今還隻是楊再興的一介副手,想想甚是好笑。二哥,這次我來燕雲,一定要替你滅掉那個楊再興。”
宗望見宗弼越說越離題,連忙喝住他。“老四,這次我喊你來,是有要事相商。嶽南蠻此人頗有遠見,他派楊再興一小撮人來燕雲搗亂,無非是想攪亂燕雲局勢,亂燕雲民心,不想讓燕雲的人力財力盡為我大金所用。現在初冬將至,正是我金人大軍出擊之時。若是我們中了他的計策,領著大軍在燕雲境內追擊楊再興,豈不誤了我們滅宋大計?隻要我們順利滅了嶽南蠻,攻下應天府,不用我們攆,楊再興自己就會往中原跑。”
“那就任憑楊再興在境內縱橫來去嗎?”
“當然不能。”宗望笑了。他說了這幾句話,已經有點接不上氣。所以他休息了了下,方才繼續說道,“劉彥宗此人有大才,足以抗衡楊再興和韓常二人。隻是他手下的騎兵多是契丹和漢兒,抵不住黑甲的精銳。我昨天已經派了賽剌領一個萬人隊去支援他了。這樣一來,楊再興不足為患。”
宗弼看到二哥已有安排,頓時也把黑甲軍拋之腦後。開口問道,“二哥找我有何事相商?”
宗望指了指馬和尚。“讓馬兄給你細說。”
馬和尚就像沒看到宗弼眼裏的嘲諷之意,衝宗弼行了個佛家的見手禮,開口說道,“這事極為重要,需要四太子來做定奪。”
“快說什麼事?”
“能治好二太子重病的大事。”
宗弼的眼睛一下子冒出了精光。“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