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皇上,下官認為禮部侍郎一職,程不識可擔任!”
“程不識既無功勳,又無資曆,臣認為程不識難以勝任!林靜更合適些!”
“什麼叫無資曆,程不識是程安將軍的嫡親,就憑這一點還不夠麼?”
……
朝堂上,大臣們爭議不斷,一個個梗著脖子紅著臉叫嚷著自己的觀點,卻是位於雕龍座椅上的皇上一言不發,一縷發絲擋在皇上臉前,平添幾分慵懶。
群臣隔著一段距離隻見皇上垂著頭,伺候皇上的太監腸九距離她近些,看的明明白白,這皇上在朝堂上可是睡了。
夏純韻半靠在龍椅上,睡的不大舒服,想換個姿勢,微微挪動,卻是差點從龍椅上掉了下來!
直看的百官一愣,太傅封赤霄咬牙切齒!
當年先皇子嗣眾多,各個出類拔萃:二皇子善於用人,攻心計;三皇子殺伐果斷、雷厲風行;六皇子文能安邦,武能定國;八皇女深明大義,以德服民……七位皇子皇女隨意拎出哪個不是人中龍鳳?
先帝在位時更是定下“能者為王”的規矩,太子太女遲遲沒有立下。就是因為此,七個皇子皇女大打出手,為皇位爭個你死我活。
那時先帝已經病危,缺朝十之八九,最後一次病危更是在床上迷昏了五六個月。等醒來,卻是丞相韓瑜稟告:大皇子砍了六皇子,五皇子剁了四皇子,七皇子炸了八皇女……九個先帝子嗣,遠嫁匈奴和親一個老二,還剩嫩芽的小九,其他七個相互拚殺,六死一傻,好不慘烈!
先皇聽了丞相報告,當場吐血暈迷。醒來後,悔恨不已,不得不立下唯一一個小九為皇位繼承人,伺候兩代皇帝的老臣韓瑜丞相為聶政王,將來輔佐新皇!
立下小九的當月,先皇便駕鶴西歸,撒手人寰了。
小九登基時還是個豆芽菜,才10歲,正瘋傻貪玩的年齡,靠著群臣一路輔佐,到如今當政已經有七個年頭。
民間提起那些廢掉的皇子皇女無不是唏噓不已,提起當今皇上卻隻能頻頻搖頭:君威不足,霸氣沒有,性子溫吞,資質……平平……
夏純韻這一翻身差點跌到地上,倒是清醒過來了,趕緊坐正。目光掃過站在大殿下的文武百官,哪裏知道議論到哪,習慣性地開口:“韓丞相怎麼看?”
不開口還好,這一開口,太傅封赤霄火就更大了。他都覲言過多少次,身為帝王要有威嚴,要有氣勢,要震懾百官,要字正腔圓,要鏗鏘有力,哪裏能像她這一開口就一副軟綿綿的樣子!
韓瑜上前一步,身子站得筆挺,滿頭銀絲耀眼,卻是精神十足,聲音洪亮,“老臣以為程不識可擔此任!”
韓瑜本人,已經輔佐過三位皇帝,更是先帝托孤的輔佐大臣。當年夏純韻還是他手牽手領上皇位的,幾十年官場混下來,勢力已經盤根錯節,就算侯爵世家也沒有韓家無限風光。
朝堂議政,韓瑜每次都是最後開口,隻因為他一張嘴別的大臣就不用說話了,皇上定采納他的建議無疑。
夏純韻懶洋洋地半倚半靠在龍椅之上,目光掃過眾多大臣,“還有沒有其他人選可供參考?”
大臣們詫異地看著皇上,這是她登基以來,第一次沒直接采納韓瑜的意見!
一時間大夥都拿不定主意。
這程不識是什麼人?四大家族之一程家的世襲嫡子,此其一;其二,韓瑜的孫女婿。
韓瑜在朝中勢力如日中天,剛才幾個敢提反對意見的人還是因為韓瑜沒有開口;此時韓瑜都說話了,誰敢反對,那就擺明了是和韓瑜過不去!
和韓瑜過不去,輕則政治生涯結束,重則小命結束。
哪個沒長腦子的笨蛋敢這麼做?
朝堂上靜悄悄的,大臣們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都不說話。
打破沉靜的是太傅封赤霄,他雙手抱拳,上前一步:“皇上,微臣認為楊剛更適合此位!”
“楊剛?”夏純韻把這名字含在嘴裏嘟囔了兩遍,也沒想起他是哪號人物。
太傅封赤霄又道:“楊剛是前年的探花,在禮部做了三年,為人剛正不阿,清正廉潔,十分適合。”
“就他了!”夏純韻一邊說一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困頓地打了個哈欠,“退朝!”說完,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走下正陽殿,不給任何大臣辯駁的機會。
丞相韓瑜對於小皇帝第一次“忤逆”自己十分不滿,臉當即就黑了,看向太傅封赤霄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封赤霄不以為意,倒是對著韓瑜微微揚了揚唇,拱手道別。文武百官盡散。夏純韻下了朝,便去了母親董太後那裏請安,先說了些貼己話,又吩咐丫鬟要定時喂母親吃藥。
董太後拉起夏純韻的手:“聽說今個在朝堂上,你否決韓瑜提出的人選了。”
“是。”
董太後有幾分擔憂:“這麼做,恐怕韓瑜會不高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