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德偷偷溜進托尼的實驗室,這事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本來,不管是作為弟弟還是斯塔克工業副總裁(寫作副總裁、讀作收拾爛攤子的),他其實都很有理由去關心一下托尼的生活,無論是個人健康還是公司事務。
但托尼很不合作。應該說,他很樂意把公司的事情都扔給希德;而在私生活方麵,他覺得希德理應尊重他的個人隱私。
這要求無可厚非,希德也認為是對的。並且,他忙著安撫斯塔克工業在中東地區的合作商(因為托尼半年前單方麵撕毀了價值幾百億美元的武器合約),忙著和漢默先進工業的賈斯丁·漢默打第不知道幾次官司(漢默和托尼杠上十幾年了),忙著處理不久前在蒙地卡羅試圖電死托尼的伊凡·萬科(托尼靠著馬克五號自組裝飛行鎧甲才逃脫)……實在沒那麼多時間。
可希德依舊不得不這麼做。因為最近托尼十分反常——
他把自己在馬裏布豪宅裏舉行的生日宴會弄成了一場能量束爆炸!接著還把多年老友,一向有耐心和容忍度的羅德上校,氣得放言絕交!
就算托尼一向荒唐,也總有個底線。錢沒有了可以再賺,冒險之類的也能依靠聰明的頭腦來降低風險;但毀掉的人心還能輕易回到從前嗎?現在的情況,未免也太過頭了吧?
一想到這個,希德就覺得自己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疼。而在推開實驗室玻璃門、看到裏頭一片狼藉之後,這種疼痛就變成了針紮。
“賈維斯,”希德無可奈何地呼喚電子管家,“哥哥去哪裏了?”
“不知道,先生。”賈維斯的聲音慣常帶著電子聲特有的低沉磁感,“他沒有帶任何一個定位裝置出門。”
希德一聽,就知道他哥哥又去哪裏逍遙了。“好吧,”他一屁股坐在離他最近的高腳凳上,眼睛巡視著工作台上的各色機械零件,一手扯開外套扣子和西裝領帶,“那大概能留給我們不少時間。”
電子管家沉默了一瞬。“你沒有得到許可權限,先生。”
希德不以為意。他已經拿起了一個半成品元件,正拿在手裏上下打量。“得了吧,托尼設定的客套話就不用說了,”他隨意道,“把弧反應堆的資料調出來……嗯,就到我上次看到的部分。”
假如托尼聽到“客套話”這種形容,一定會立刻跳起來抗|議。但是他不在——
“好的,先生。”賈維斯馬上回答,同時一塊巨大的可操控藍電立體屏跳了出來。
希德沒再廢話,開始研究弧反應堆的工作原理。
半年前,托尼去了一趟阿富汗回來,胸膛上就多了個鋼鐵玩意兒,讓他很久都沒能睡好覺——弧反應堆不算個新概念,但之前沒人研究成功,也就是風險未知。
結果可好,托尼直接就把它安在自己心髒上了!雖然是不得不的應急之舉,但後果……誰知道呢?
至少希德敢用他二十八年的人生打包票,他所認識的托尼·斯塔克絕不是現在這樣輕浮過度的人!
這時候,不得不解釋一點事情。眾人公認托尼是個天才,並且認為希德相比之下簡直平平無奇;但實際上,和托尼的高調舉動完全相反,希德的想法通常隻有他自己知道。
因為有前幾次的積累,這次希德很快就上了手。正當他試圖透過超感石英玻璃想象裏頭的粒子運動軌道時,電子管家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先生,你哥哥回來了。”
“喝了多少?”希德頭也沒抬。
“根據他呼出氣體的酒精濃度測算……”電子管家微妙地停頓了下,“介於喝醉和酩酊大醉之間,但他還能走路……他下樓來了。”
實驗室位於房子的地下室。托尼下樓,就會馬上發現希德在他的實驗室。但希德自己一點都沒有被抓包的自覺,繼續端詳著手裏的小型反應堆。“還能走?那對他來說就是沒喝多少。”
這評價太辛辣,電子管家明智地當做沒聽見。
不多時,托尼跌跌撞撞地走下了最後一級螺旋樓梯。“……希德?”他剛進門就看到了另一個人,“這次你又是怎麼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