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紅光劃過,清樓外一片繁花盛開的景象... ...
躺在金鑲玉石地板上的紅衣女子猛地睜開了眼睛,睫毛上的淚珠抖落到地上,門口處眾人一片喧嘩。
半個時辰前:
“咚!”
康熙回轉身子把筆擲地有聲地放到書桌上,一幅《洛神賦》赫入眼簾。整個動作一氣嗬成,康熙雖已年近四十,但風流才子的形象卻沒有半點褪色。
“好!”
康熙身後的一群臣子都默契地鼓起掌來,眼前的紅衣女子神情瞬間暗淡下去。
“怎麼樣?認輸嗎?”康熙抬起頭看著眼前仍然鎮定自若的顏如玉。
“如玉認輸!”一個很好聽很淡然的聲音,但絲毫聽不出情緒的變化.
康熙隨即發出隻有君王才擁有的一連串笑聲,這也難怪,能打敗江南第一才女,就算是康熙也會喜不自禁。
“顏如玉啊顏如玉,當年顏家滿門抄斬的時候,你逃過去了,沒想到你三年後知道朕下江南,居然又來自投羅網。要跟朕比什麼【書畫酒】”,康熙搖著扇子徑直走到顏如玉的麵前,“說吧!你有什麼企圖!”
“皇上。”如玉低下頭跪了下去,“如玉自投羅網的原因,我想皇上心中已有自量,如玉隻為一件事——為父母洗清冤屈!”
“可是你已經輸了,已經沒有資格跟朕討價還價了!”在滿清的天下,輸了也就意味著失去了一切.
“皇上,還有最後一場呢!”顏如玉依舊麵不改色地說道。
“第三場,你是不是傷心過頭燒壞腦袋了,三局兩勝,朕已經贏了!”
“皇上,第三場,如玉願意用命去賭!”顏如玉抬起頭毫無懼色地看著康熙。
康熙瞬間愣了一下,她如此堅決的模樣還真像一個人.
“好!"康熙的這句話仿佛是對自己說一般,眼睛虛無縹緲地看著遠方,"你說你要賭什麼?”
“織瑤!”顏如玉回頭吩咐,一個麵相很小的白衣女孩子端著三杯酒走上前。
“皇上,這其中有一杯是毒酒,當然——如玉決不敢欺瞞皇上,如玉確實不知道這裏麵哪杯是有毒的,如果如玉挑到了沒毒的,請皇上為我們顏家平反,但... ...如果如玉不幸,那麼我們顏氏一族也隻有認命。”
康熙無言地點了點頭,他倒要看看這個小丫頭真的敢喝嗎?
顏如玉伸出手端起了那杯最靠窗口,最靠藍天的那一杯,也許藍天會讓她感到安心一點吧!
(爹,娘,你們會保佑如玉的,對吧?)
“爹,娘,也許你們無法理解如玉的所作所為,但是這三年來隻有此刻我才感受到自己還活著,我想我已經又離你們近了一步。人生在世總有一死,無愧於心才是真正的活過。”
(別了,那些風花雪月的日子,別了,那些紅樓一夢的日子!)
顏如玉轉過身來,麵向著康熙,“皇上,如玉知道你是個好皇帝,這一杯如玉敬你,千古一帝——康熙爺!”
話音剛落,顏如玉就舉杯而飲,夕陽的照耀下,跪在金光下的如玉就像是一隻純淨的天鵝,不染灰塵,風華絕代——這樣的美麗不知可以持續多長時間,風華過後,也隻有注定淹沒的命運而已.
看到如此的顏如玉,一群人瞬時亂了陣腳,康熙和附近的人都想上前阻止,卻已晚了一步,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玻璃杯摔在地上的聲音清晰可聞,如玉的嘴角已緩緩地滲出血絲。
“看來我還是輸了,爹,娘,如玉無法為你們揭除邪惡,我隻能......”
如玉在心中祈禱完最後的心願,眼睛慢慢地閉上了,臉上滿足的表情使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頹身倒在地上身影如一記警鍾,震徹心扉.
一時間,周圍的人亂成了一團,混亂中,康熙猛然站起身來,指著顏如玉向身後的人發號施令,“楊太醫,快!”
“是,皇上!”
一個青衫長須的老者走過去跪了下來,隻是簡單的幾個動作卻已使周圍安靜了下來,在場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靜靜地看著前方地板上的兩人。
被喚做“織瑤”的女孩跪在主子身邊,隻是抽泣,卻沒有半滴眼淚。是小姐對她說的,可以難過,但不可以哭泣。
半頃過後,仿佛是過去了一世紀,楊太醫沒有表情地閉上眼睛,隨即搖了搖頭,“回皇上,顏姑娘中的是七星海棠,老夫... ...無能為力。”
“那麼說... ...”康熙聽不清自己聲音中的情感,隻是單純的不想,不想聽到他已料到的答案.
“顏姑娘她已經去了。”
話畢,房間裏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氣,有歎息的,有惋惜的,剛才那個在眾人麵前詩書琴酒的女子如今卻已香硝玉隕了。
“顏如玉真是個奇女子啊!”康熙臉上盡是惋惜之色,他隻能表現出如此表情,還能怎樣,又能怎樣,也許也隻有完成她的心願而已,“蕭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