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卻做不到啊——”
不遠處,一個冰冷的聲音似乎歎息一樣的緩緩傳來。落寒衣整個人都呆在了那裏,而涼墨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了這座庭院。
他也明白自己做不到,所以才會讓自己先走開。涼墨白到底是涼墨白,愛了冷無心是真,恨了冷無心也是真。這麼多年來,坐在帝王之位上,他都已經習慣了亙古寂寞。他可以一生不娶。他可以懷念著一個女人,一生一世不變心。
他甚至可以在午夜夢回時,回憶那眉目如畫。
可是唯一不能做到的啊,隻是見上一麵而已。涼墨白不是落寒衣,他比誰都要看得清,看得透。他甚至能夠看懂冷無心的心,可以揣度冷無心的心思。
然而,不能揣度的是他自己的心。
冷無心,他就算是想見,也是見不得的。若是見了一麵,便會想著第二麵,第三麵。想著要將冷無心留在身邊,他怕想的多了,入了魔障。
寂寞挺好。
隻要再也不過不寂寞的歲月,他就能說服自己,一直的寂寞下去。
“哎——”
依稀間,聽得女子低啞的歎息聲,喃喃的對著他離開的方向,叫了一聲墨白……
唯見青絲白若雪,不見白雪複青絲。
墨白墨白,一個濃重的黑,一個純淨的白。這樣矛盾的名字,本不應該放在一起的,就像涼墨白,本不應該受人世間忒多苦楚。
饒是命運輪轉,但願修的一人之心,換了個白首不離。
落寒衣望向聲音的地方。
曼曼桃夭之上,女子輕紗遮麵,露出一雙灰色眸子。左手握著一柄玉簫,玉簫通體碧綠,早已經不是往昔血一樣的染紅軌跡。三千青絲用木簪子固定,鬆散散,像是隨時都會散開。歲月的痕跡似乎在冷無心的身上停止了一般。
這麼多年一見,還如當初一樣的驚豔絕倫。
曼曼桃夭,故人舊時顏。
落寒衣怔怔的看著,心亂如麻,跳動的,快要沒有了規律。按說,這麼多年的盼望終於得到了實現,應該是高興的。而現在,似乎複雜的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