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芽手上一痛,睜開眼便被那人毫不客氣的從馬上丟了下來,身子顫巍巍的好不容易撈住抓傷她還急得要跑的銀妝,抬頭便瞧見那門上頭寫的龍飛鳳舞的三個字,青龍寨。
束河山下束山河,六湖白水臥蛟龍。
她這回,算是被地地道道的山匪給劫了。
玉芽忍住胃裏一番翻江倒海,咬牙切齒的想了想,覺得也不算,是她自個兒衝出去的,人家或許隻是說的難聽,實際是一片好心呢,順馬馱了她一把,也免得她一個姑娘迷在那荒山野嶺的,餓死了都沒人管。
可是馱了她這麼長的一段,看著天色,時候不早了,大家,還是各回各家吧。
騎馬的眾人高談闊笑的各自下了馬,玉芽被那人一把挑在正中間站著,自覺太紮眼,落寞的往寨門邊上讓了讓,眾人倒沒太理會她一個小丫頭,仍是嬉笑著牽著馬進去了。
眼瞅著後麵隻剩幾個牽著瘦馬的小匪,玉芽落實了拿住她的匪頭子果然是個嘴硬心軟的,正欲悄不作聲的溜走。
玉芽那麼一扭頭,卻見那人還端坐在馬上,也不知從哪兒拿來一杆銀槍,突然朝自己襲來。
玉芽大義淩然的杵著不動,就想他若是把自己捅死了,或許師父還能再救她一次?
耳邊咻的一聲,好似什麼劃破了的聲音,玉芽定睛瞧那鋒利的槍頭似寒星崩裂,正擱在自己左頸,將她左肩衣裳穿出朵花兒來。
“想跑?把她給老子綁到後院柴房去,餓上幾天,看她還有跑的力氣沒有。”
門外剩下的幾個小匪立馬麻利兒的小跑過來,抄出隨身的麻繩就把玉芽綁了個實在,值得玉芽讚賞的是,淘氣鬼銀妝也被他們一溜兒的綁在玉芽背後,前人後狐的被推去了半空的柴房。
***
兩個時辰後。
銀妝窩在玉芽軟塌塌的肚子上,睡得正香,自然,咬斷這麼幾根繩子對生起氣來連凳子都能啃塌的銀妝來說,不算什麼。
但是,像它這樣靜在這裏舒舒服服的養神,對於一天下來連口水都沒喝的玉芽來說,睡覺,簡直太奢侈了。
玉芽抱著銀妝久了,懷裏倒多了些溫暖,玉芽揣著銀妝起身往柴房又找了一圈。
能取暖的柴雖堆了半間屋子,可這裏既沒火折子,也沒什麼可以烤來吃的東西,除了緊鎖的那扇小門,隻有一扇留了半指長縫隙往下開的推窗。
剛被鎖進來的時候,玉芽便卯足了勁兒的砸了半晌,卻不知窗戶外麵堵著什麼重的東西,竟是一點都推不動,那縫隙勉強還能讓銀妝探隻爪子出去,想破窗而出,人跟狐都沒什麼指望。
玉芽肚子餓的咕咕叫,屋子很靜,聽來尤其響亮。
兩隻狐狸耳動了動,銀妝一躍上了窗台,玉芽細聽立時已近的幾句喧嘩跟兩隻壇子相撞的聲音,像是兩個人在喝酒,越來越重的腳步聲,正從柴房外麵經過。
“哎,今兒老大還帶回來一個細皮嫩肉的小娘們兒,我在路上瞧著那丫頭像是還沒****的樣兒,要不,咱們哥兒倆先替老大驗驗貨色,把那娘們兒收拾服帖了再給老大送去,免得咱老大這累了一天的,到了半夜,還得費力氣。”
另一個連打兩個飽嗝,像是又灌了幾口酒,怏怏道。
“兄弟這話確實是替咱們寨主著想,隻是頭兒,頭前才發了話,這娘們,就得在這餓著,”說著又打了一回嗝,晃晃悠悠的道,“還,誰都不能碰,”
先說話的那人沒吭聲,也沒走動。
另一個嘿嘿的笑了,拍著他道。
“呃,吃菜的時候,有人提議把這個小娘們直接送到他房裏去,咱寨主還,還都一臉的不高興呢,你別找事,回頭,回頭哥哥給你找個比這個更嫩更水靈的,嘿嘿,哥哥保證,給你找一對花苞來,”
那人仍舊沒什麼動靜,另一個聽著腳步踉踉蹌蹌的,把酒壇子往他身上一推,敲了敲與玉芽隔著的那層窗戶,醉笑道。
“再說這娘們兒臉上還掛著麵紗,我瞧肯定是個長得不如意的,兄弟你可別想多了,要真是個夜叉模樣,到時哥哥還得跑山跑水的替你去收被嚇跑的三魂七魄呢。”
那人像是有所動容,另一人立刻賠笑道。
“唉,走走,還是跟前頭兄弟喝酒去的好……”
直到兩人的腳步聲都聽不見,銀妝還是抖擻的站在窗台上,保衛似的,大白尾巴在下麵晃的很是優雅。
玉芽有空騰出手來,把被關進柴房後就取下的麵紗覆上了,慶幸剛才那喝酒喝得路都走不穩的人,還能替她分析的如此到位,在這一堆莽漢的山寨子裏,難得有個不糊塗的。
可是那個聽著口齒還算清楚的,說的,****,是個什麼意思?
玉芽決定出去之後一定要問問學識最為淵博的大師兄,到時候,他看在自己這麼虛心求教的份上,說不定就不會生她的氣了。
銀妝老老實實的隻在窗台上玩,這種情況,它倒也跑不出去,今晚定是要在這裏過夜了,趁著屋裏還不算太黑,玉芽轉身往柴堆裏抽了幾根長短差不多的,靠牆搭了個能歪的略舒服的小平堆,正打算躺下試試,突然聽見銀妝在窗邊淒鳴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