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節,皓月當空,焰火的光芒不時劃過天際,像是流星墜入凡間,京城內人流湧動,熱鬧非凡。
一陣鑼鼓聲傳來,本已人滿為患的大街主道更是沸騰了起來。
“聽說了嗎,這可是安王娶親的隊伍呢,嘖嘖,快瞧瞧這陣勢!”
“這花轎可真是漂亮,和別家的都不一樣。”
一些眼尖的女孩子羨慕的叫道,眾人便是齊齊向後望去。
隻見這一身喜服的鼓樂隊後,四列粉衣少女翩翩而來,每列十個,手提一盞火紅燈籠,這燈籠造型獨特,從上到下,由四個相同的小燈籠組成,而燭火映出的顏色卻深淺不同,燈火搖曳,加上這些執燈的清麗容顏,更是美輪美奐。
在這一片炫目的光彩之中,一團清亮的白光緩緩而近,宛如升起的一輪圓月。
人群裏不由的發出陣陣驚呼,與其說是花轎,倒不如說是仙台,由八人所抬的不是嬌小喜轎,而是由水晶珠幔四麵圍起,四邊綴以青蓮,不知有多少青紗與白紗傾瀉而下,將一片輝煌掩藏其中。
忽聽悅耳空靈的叮咚聲,本是一轎夫腳下不穩晃了晃,卻讓那珠幔四角的水晶鈴鐺碰撞起來,眾人以為仙樂,不禁多了些欽羨的驚歎聲。
白馬之上,那人聞聲回首,劍眉星眸,唇帶笑意。
“這台上並無燭火,何以白光如晝?”
“有傳言道,鄰國日前貢上了一顆絕世夜明珠,隻怕,此時就在這帷幔之中了。”
說話的人好一副言辭灼灼的模樣,本就各執一詞的喧鬧聲一時此起彼伏。
“也不知是哪家的千金,看這陣勢,多是哪脈的王公貴族吧。”
“我瞧可不像,真是金枝玉葉又怎會大晚上的入府,一副見不得人的樣子,想是嘩眾取寵呢,”
“可不是,”幾個濃妝豔抹的女子圍成一團兒,憤憤的瞧著。
眼見仙台悠然從眼前飄過,睜大眼睛的比比皆是,卻是看不穿那輕紗下,朦朧隱透中的曼妙身姿。
在喜隊後麵追著的,隻恨脖子太短,今晚的夜色,太長。
伴著靜謐的夜色長路,終是停在一座偌大的府院前,朱紅金漆的華彩,倚著蒼勁有力的筆鋒,無聲的顯露著這宅邸主人尊貴的身份。
安王府。
白馬上的挺拔身姿,此時已踱步至台轎外,一片輝光中,輕紗中的那抹淡淡身影,美的仿佛有些不真實。
紗幔一層層的被收至一側,迎麵的隻見那纖纖玉指,捧握著一顆瑩潤如玉的珠子,曾在腦中出現的臆想,逐漸清晰。
白光霎時衝出,映著同著喜服的他,片刻生輝。
兩名粉衫小婢屈膝扶起端坐著的少女,似有誰怨了一聲,眾人屏氣凝息,場麵更顯幽靜。
她頭罩紅紗,兩袖粉綴,隻聽得見發間水晶步搖的清脆響聲,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恍若那顆不離手的夜明珠。
凝固的仿佛不隻是時間,還有少女的步子,許久,不見她再走一步,而那雙眼卻是篤定的盯著緩緩近她的某人。
直到,它,離開了十指,她,脫身了兩人。
他卻以疾如旋踵般的姿態接住了那顆光球,和險要跌倒的她。
“這可是父皇賞賜的,定情信物。”少年將珠子小心放入她手中,柔聲一笑,抱起她,大步入府。
紅燭點點,喜房內一派喜慶景象,一幹婢女喜娘整齊列一,靜待某人的到來。
戌時一過,就聽見不遠處一陣嚷鬧聲。
“安王爺,這才喝了幾杯你就要走,原來竟是這麼急著去見佳人啊,”
“哈哈……”
眾人簇擁著他來至新房外,推搡之間,腳步淩亂的他早已站不穩,一側的清秀少年嘻嘻笑著,並不忙著扶他,急急嚷著,“王兄,還是我替你,”
不等說話者付諸行動,身後的一群好事之徒早已按耐不住,要爭個先後,怎見不發一語的他長臂一攔,一個箭步已穩穩當當地邁了進去,反手將門一關。
隻留下門外一行人進不得,退不甘。
“王兄真太奸詐了,”
“裝醉呀他,”
“咱今兒晚上是真不能放了他,瞧他這心早不在自個兒身上了,”
“算了算了,春宵一刻值千金……”
眾人緊拍著門,也沒聽見什麼動靜,揶揄了一陣兒也就散了。
少年一直歪在桌邊斟酒自飲,聞得腳步聲遠了,便吩咐屋內的下人一並出去了。
這樣安靜,他的喘息聲,她可以清楚的聽到,若是醉了還好,可,瀟瀟心裏開始不安起來,藥性剛散,渾身癱軟,想要運功調息還有一定的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