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殺無赦(3 / 3)

林軒向魏先生腳下看,三條血線由他腳底流出來,流往三個方向,在地麵上彎曲流淌,猶如三條蜿蜒遊動的醜惡小蛇。

“關於睡覺,我更喜歡另外一首詩。”魏先生說,“三國時,劉備劉玄德三顧茅廬,請天下第一謀士諸葛臥龍出山。凡三往,方得見,侍立於草堂之外,靜待諸葛臥龍春睡。我記得當時諸葛臥龍醒來時,半睡半醒之間,先吟詩一首。全文記不清了,我隻記得有‘大夢誰先覺,草堂我自知’兩句,真是說中了我的心思。”魏先生淡淡地笑著,目光望定了林軒。

那目光中飽含著信任與期許,令林軒心中熱乎乎的。

“二對四,人數占劣勢;我重傷還未痊愈,魏先生又受了傷,形勢也大為不利;敵人引而不發,門外必定還有後援,大局上又遭壓製。這一戰,困難重重,幾乎是無法翻盤了。”林軒不得不這樣想。

“閣下用劉玄德三顧茅廬的典故比喻眼下的處境,那麼,你肯定是自比三國君主之一的劉玄德、將林軒先生比作當時天下第一謀士諸葛臥龍了?哈哈哈哈,在我看來,論計謀、攻殺、會戰、據守的能力,誰又能比得過我日本幕府時代的大名之戰精彩?在那時,在我東瀛扶桑島上,真正是‘天下失其鹿、英雄共逐之’,曆史上留下威名的每一戰,都是經典。正因為有了幕府之戰的經驗,1900年之後,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堅船利炮才能跨海登岸,將亞洲大國作為盤中之餐。”尾張榮枯笑聲不絕,看起來是深以侵略中國的那段曆史為榮。

“是啊,天下失其鹿,英雄共逐之。”魏先生重複,“你知道嗎?在遠古神話之中,天下分為九州,九州全都是華裔的天下。後來,我們真的是失去了自己的鹿,但隻要世界末日還沒到來,華裔就會找回自己的鹿。天下,仍然是華裔的天下,你所謂的大日本大國、東瀛、扶桑島、幕府之戰、戰國大名之類,都是華裔放牧麋鹿的小小牧場而已。”

“你們?你們沒有這樣的能力,未來有可能分享世界蛋糕的,隻有我們跟美國而已。”尾張榮枯的笑容變得陰冷起來。

“有沒有能力,不是哪一個人說了算。就像現在,你們的天皇深居皇宮之內,哪知道你們在外麵打著他的旗號各行其是?尾張先生,你以為憑一兩個人、一兩個軍事集團的力量就能瓜分世界嗎?錯了,昔日日本天皇麾下戰鬥力最強的關東軍沒做到的,你們今天也同樣做不到……”魏先生臉色一沉,反唇相譏。

在魏先生與尾張榮枯“舌戰”之時,林軒隻做了一件事,就是隔著床單、褥子、木床準確地找到了藏在床板夾層裏的一支手槍。

本來,他在那個位置藏匿了一把短柄藏刀,刀刃僅有七寸,正好是將某個敵人搠個透心涼的長度。

當他用第六感去尋找那把藏刀的時候,卻意外發現了藏刀旁邊的一支大口徑軍用手槍。

“好極了,保險栓已經打開,連槍口也是指向圍困魏先生的那三個人,隻要碰到它,十分之一秒內就能扣動扳機發射,至少能瞬間消滅兩人。到那時,二對二,我們就翻盤有望了。”立刻,林軒心中燃起了戰鬥的火焰。

同時,他能預想到,一旦開戰,這小診所就要變成廢墟,不複存在了。

“看來,我的藏地之行很快就要畫上句號了。”林軒不免有些傷感。

“你聽好了,1945年之戰,中國人允許日本侵略軍放下武器撤出中國領土,那是為了遵守國際戰爭公約中‘善待戰俘’的條例,並不代表善良的中國人民已經原諒了侵略軍的暴行,雙方達成了諒解。四十多年的戰爭中,中國軍人、平民傷亡無數,那是屬於國家、政府、軍隊負責的大事,我管不了。但是,身為一名江湖人,我必須為了那些在抗日中犧牲的江湖人物討還公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要想解決那些問題,唯一的方法就是以殺止殺——”魏先生那樣說的時候,弦外有音,全都是講給林軒聽的。

林軒聽出了魏先生的潛台詞,所有話彙成一句,那就是:“殺、無、赦!”

魏先生已經明確指出,江湖人解決國仇家恨的方式方法就是——“殺光所有敵人,為死難者報仇!”

兩國大戰,捉對廝殺。軍隊與軍隊廝殺,平民與平民火拚,江湖人則必須跟江湖人對決。

早在日本鬼子橫行中國的時代,中國大陸的江湖人物早就為現代人做出了榜樣,昔日的津門大俠霍元甲、廣東大俠葉問都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們身懷的武功越高,就越應該承擔青天塌下來的巨大責任。

任何一個年代,“殺光侵略者保衛家國”永遠是正確的選擇。牧羊人如果對豺狼發善心,那就是毀滅羊群的愚蠢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