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吮血療傷(2 / 2)

“不要——林軒,我不需要你這樣救我!”原先生急促地吼了一聲。

真正的大英雄奉行的全都是“寧教天下人負我,不教我負天下人”,肯為別人犧牲自己,卻不肯承受別人的小小恩惠。

“需要不需要在你,救人不救人在我。”林軒淡淡地說。

毒藥威力極大,原先生腿上的皮膚也全都呈現出一種紫綠相交的晦暗顏色。

“你會有危險!”原先生黯然解釋,“沒必要大家都死在這裏,不是嗎?”

林軒回答:“不救你,我未必能活著離開;救了你,一加一大於二,或許就能找到辦法。”

他毅然低下頭,牙齒對準那條青色血管的最凸出之處咬下去。嗤的一聲響,帶著腥氣的血噴濺出來,已經變成了紫黑色。

等到傷口處的血流變緩,林軒就把嘴湊上去,緩緩地發力吮吸,然後把吸出來的毒血噴到岩漿中去。

連續重複了二十次左右,他再吸出來的就成了色澤鮮豔的幹淨血液。接著,他又在原先生的左腳上如法炮製,迅速洗幹淨毒血,然後在自己的內衣上撕下兩根布條,把兩處傷口緊緊地裹住。

“我們一定會沒事的。”忙完這一切,林軒如釋重負,臉上終於有了笑意。

“謝謝,謝謝你兄弟。”原先生說。

“一切都是緣分,因為我從來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畢竟外麵傳說,你已經穿越到異時空的某個星球去了,就連那位先生、亞洲之鷹羅開先生也這樣跟媒體說過。能遇見你,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可惜現在手裏沒有相機,否則真應該以如此壯觀的場麵為背景,我們兩個合影留念。”林軒說。

原先生的雙眼忽然濕潤了,低下頭,嗓音沙啞,輕輕吟誦:“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他的神情是如此悲傷,眼中無淚,卻仿佛比淚飛如雨更傷心百倍。

林軒無法接話,隻能默默地相陪。說不出來的痛才是真痛,而這種痛隻能是來自於男女之情。情越真,痛越深,意越癡,傷越重。

那段話出自金、元之際著名文學家元好問的《摸魚兒?雁丘詞》一詞,那首詞名為詠物,實在抒情。

詞的上闋是——“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在這首詞中,作者馳騁想象,縱橫文字,對大雁殉情而死的故事展開了深入細致的描繪,再加以悲劇氣氛烘托,譜寫了一曲淒婉纏綿、感人至深的大愛悲歌。

愛情之苦,隻有深受其害的人才能體會。

林軒回顧原先生的半生,幾位江湖女俠、白道女諜、邪派巫女都是過眼雲煙,長的纏綿數年,短的一夕繾綣,緣分始終不能長久,隻會在他心上留下傷痕。直至最後,他深墜與巫女的情網而不能自拔,導致今日的困頓局麵。

“我呢?未來又會怎樣?”林軒記起了堂娜,“是否也會陷入無望的思念之中,直至孤獨終老?”

一個男人深愛的女人死了,他會傷會痛,會追憶會悔恨,但卻不會瘋狂焦慮,因為死者入土為安,再不會產生意外變局。最怕是,他深愛的那個人隻是失蹤,並且留下了若有若無的線索,令他不能不追,但又追之不及,似乎觸手可及,但卻無法觸及。

原先生對巫女的感情是如此,而林軒對於堂娜的感情亦如此。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直教生死相許,有時候,就算死了,也不能在一起,不是嗎?一個人的死是根本不會讓老天動容的,也不可能感動任何人,隻是如螻蟻一般無聲無息離去,不是嗎?……”原先生低聲問。

林軒敏銳地意識到,原先生的情緒正在發生變化,有某種力量正在激化他的頹廢情緒。這種力量,隻可能來自於無處不在的獠牙魔。

嗡的一聲,林軒耳邊傳來一陣音波激蕩之聲,仿佛被罩在一個巨大的空心銅球裏,外麵每一次敲擊,都讓他身心遭受劇烈的震顫。

“是獠牙魔,一定是獠牙魔……”林軒屏住呼吸,小心地運用第六感探索著兩人四周的岩漿液麵,全神貫注地等待著敵人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