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為可惜的是,元首當年做這件事的時候,在歐洲各地布置了各種反偵察保護措施,最終有一部分孩子逃脫了摩薩德的鐵血追捕,不知所終。
在組織傳達給林軒的資料中顯示,很可能有一個“元首之子”已經加入了對地球軸心的探索,試圖重走當年元首之路,掌控神力,重新開創納粹的宏偉版圖。
就像已經在人體內部擴散的癌症腫瘤那樣,元首的陰影無處不在,早就變成了籠蓋全球的一張恐怖主義之網。即便是將主要的病灶切除,其它肉眼不可見的毒素仍然可以在適當條件下發展為新的腫瘤。
“任重而道遠啊!”林軒長歎。
他慢慢閉上眼睛,調整呼吸,采用道家的“一呼吸”之術,進入相當微妙的“思想冥界”。這種狀態與佛家的“入定”是同一道理,都能讓人在短時間內獲得思想淨化,摒除私心雜念,變得精神百倍。
倏地,林軒感到有一隻柔軟的女孩子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
他沒有動,而是靜靜地感受那隻手上傳來的溫暖,並且第一時間判斷,那似乎是格桑的手。
“其實,我們都錯了。”格桑幽幽地說。
“什麼錯了?”林軒問。
“我們一開始就選擇了一條錯誤的道路。”格桑回答。
格桑的生命結束於極物寺,留下的隻有無窮無盡的遺憾。
“有時候,路不是我們主動選擇的,而是時勢逼人,推動著我們走上這樣一條路。如果人這一生,可以自由抉擇,很多人一定會重新來過,去做完全不同的事。”林軒沉聲說。
回溯自己近三年來的曆史,他感覺自己一直處於一個龐大的迷宮之中,繞來繞去,看不到正確的方向。田夢、格桑、堂娜、薩曼莎的相繼出現,使他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推動著,一直到了現在,受困於珠穆朗瑪峰之下。
“最怕是鏡花水月一場空,不是嗎?”格桑笑起來,笑聲苦澀,完全不像是她那個年齡應該有的。
“這是夢嗎?”林軒反問。
“不是。”格桑清清楚楚地回答。
“不是夢,又是什麼?在極物寺,我們明明已經陰陽永隔。”林軒不敢回頭,隻怕是頭一回,格桑就不見了。
“我們是在生命的回聲裏。”格桑回答。
林軒低下頭,咀嚼著“生命的回聲”五個字。
“那是生命的不同階段,簡單說來,就是一個人在山穀中大聲呼喊,聲音九曲八繞,可以激蕩長達十分鍾之久。再有,如果將一顆石子投入一個靜謐的湖中,湖麵上的漣漪能夠激蕩數百米之久。現在你聽到的,就是我在遙遠的極物寺要告訴你的。生命由鮮活到枯萎是人類眼中的一瞬,但從微觀角度來看,半秒鍾、一秒鍾都是一個漫長的煎熬過程。我在那個過程裏,想到一些事,可以慢慢說給你聽。當然,這是我們的緣分,你才能最終聽到它們。另外有很多人,留下數以億計的回聲,卻沒有被人聽到。”格桑歎息著說。
“你要告訴我什麼?”林軒不敢耽擱,立刻提問。
“我要說的,其實隻有一句話,在生死交錯的刹那,我看到了鏡子,更看到了鏡子中的那一雙被淚水浸濕的眼睛。”格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