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內夫掂了掂手裏的聽診器,略帶驕傲又稍有感傷地回應:“我的家族裏麵曾出過俄羅斯最著名的內科醫生、胸腔專家,正是因為這些人的幫助,我們才最終研發出了最適合與鬼蝶交流的工具。”
薩曼莎舉手提醒:“卡內夫,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卡內夫蹲下身,將聽診器的一對大耳筒掛在自己的耳朵上,那對小耳筒則輕輕放在匣子裏,左右分開,每隻耳筒距離母蝶的頭部、觸須約兩厘米。
蝴蝶的體態異常嬌弱,稍有碰觸,就會斷翅折腿而亡,所有卡內夫做這些時,連呼吸都屏住,完全處於機械人狀態。
接下來,他將大的聽診器探頭貼近母蝶頭部以下的部分,而小探頭則放在鬼蝶消失的小孔中。
林軒明白,卡內夫是將母蝶作為一種媒介,將他、母蝶、子蝶三者橋接起來,形成一種緊密的聯係。也就是說,母蝶成了他感知世界的一部分,是他的觸手、千裏眼、順風耳。在這種情況下,子蝶的一切眼部、腦部活動,全都傳入他的腦子裏。
林軒拉著薩曼莎後退,給卡內夫留下足夠的時間去做那件事。
四麵散開的特種兵們暫時沒有發現,於是現場處於一種激戰前的寂靜,雖無聲、無敵、無可見危機,但他倆心中都感受到了空前巨大的壓力。
“我們一定能找到一些什麼的,對不對?”薩曼莎仰著頭,深深地凝視著林軒。
“沒錯。”林軒點點頭。
他不想打擊薩曼莎的情緒,此時此刻,大家需要彼此鼓勵,而不是互相拆台。
停了幾秒鍾,薩曼莎忽然苦澀地一笑,眼角湧出兩顆又大又亮的淚珠。
“抱抱我,我快堅持不住了。”她說。
林軒張開雙臂,把薩曼莎擁進懷裏。非常時期,他願意改變自己的做人原則,讓薩曼莎心安,給她勇氣。
自古以來,所有的英雄人物皆是如此,往往在所有人失去信念的時候,仍然保持冷靜鎮定,如擎天巨柱一樣,成為所有人的依靠。
古人說,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說的就是這樣一種至高無上的境界。
“在特種兵野外求生試訓中,我的成績是八百人中最好的。我曾以為,我永遠不會麵對好好活下去的生存壓力,永遠在任何艱苦困境中保持樂觀的心情……我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唯一不如堂娜姐的地方就是年齡與資曆,隻要給我機會,就能飛速超過她,成為俄羅斯女子特種部隊中的天後級王牌。但現在我終於明白,我相比堂娜姐差在哪裏了……”
薩曼莎伏在林軒懷中,後背一顫一顫的,顯然正在盡情釋放自己的情緒。
“差在哪裏?”林軒明知故問。
在他眼中,堂娜完美到極致,如果不是麵對鬼湖拉昂措出現裂縫那種天大的怪事,也許今天陪著他的就是堂娜而不是薩曼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