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突然出現的風箏,瞬間將薩曼莎的思想擾亂,使她不能正常思考。
試想一下,風箏出現與否,並不影響隊伍的前進方向。元首的求救信來自哪裏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必須突破一切障礙,進入地球軸心。
林軒微笑著搖頭,否定了薩曼莎的一切:“薩曼莎,風箏隻是風箏,不要把它看成是有生命力的人。它是不具備任何思想的,隻是被人驅使。忘掉二戰至今的五十年時間吧,在珠峰,時間不是唯一的坐標。”
薩曼莎有些焦躁地走來走去,不時地向帳篷外麵看。
“大家讀過中國古代奇書《聊齋誌異》裏的《羅刹海市》那篇小說嗎?”林軒沉思了一陣,再次開口。
駱原點頭:“當然讀過。”
薩曼莎也說:“讀過,那本奇書相當有趣,其中許多篇章提及俄羅斯時,都以‘羅刹國’相稱,可見古代中國人將我們俄羅斯人視作妖魔鬼怪,真是慚愧。”
林軒一笑,自己隻是想到了“海市”,卻不料“羅刹”二字,正好是戳中了俄羅斯人的痛點。
“不好意思,我隻是要借用那故事提醒大家,沒有諷刺俄羅斯朋友的特別用意。”他笑著解釋。
薩曼莎頷首,隨即伸手示意:“請講。”
林軒馬上說下去:“我記得那篇小說中提到‘海市’時是這樣說的——村人曰:吾儕小人受大夫賜,明日赴海市,當求珍玩,用報大夫……海中市,四海鮫人,集貨珠寶;四方十二國,均來貿易。中多神人遊戲。雲霞障天,波濤間作。貴人自重,不敢犯險阻,皆以金帛付我輩,代購異珍。今其期不遠矣……每見海上朱鳥往來,七日即市。未幾,果有踵門寄貲者,遂與裝貲入船。船容數十人,平底高欄。十人搖櫓,激水如箭。凡三日,遙見水雲幌漾之中,樓閣層迭;貿遷之舟,紛集如蟻。少時,抵城下。視牆上磚,皆長與人等。敵樓高接雲漢。維舟而入,見市上所陳,奇珍異寶,光明射眼,多人世所無。”
他的記憶力也真是了得,複述那篇小說中的重要章節,流暢完整,毫無遺漏之處。
現代氣象中的“海市蜃樓”與蒲鬆齡小說中的“羅刹海市”是有交集的,隻不過,如今的世人隻能遠遠觀望,用長焦照相機或者是望遠鏡來觀察海市蜃樓的幻景。古代人則恰恰相反,能夠登舟搖櫓,直趨海市深處,並且與海市中人貿易來往。
“小說畢竟隻是小說。”駱原說。
林軒微笑,他又何嚐不知道這一點?隻是,他一直覺得,蒲鬆齡從別人的描述中寫成了《羅刹海市》那篇小說,其出發點一定不會是空穴來風,而是確有此事。
“我猜,納粹元首已經抵達海市,那隻求救的風箏也是從海市裏麵發出的,而傳說中的海珠亦真,則是完完全全的海市中人——海市,即是珠穆朗瑪峰,隻不過數萬年來的造山運動,將大好海市變成了巍巍雪山。”林軒語氣堅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