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夢直視林軒,眼神忽然黯淡了許多:“林軒,你不相信我,對嗎?”
林軒欲言又止,因為他不是一個尖酸刻薄的人,有些話隻會點到而止,從不直接說到別人臉上。
“誰在那裏?”田夢忽然向門口側麵低聲喝問。
“是我。”薩曼莎應聲出現。
林軒有點意外,自己離開帳篷後的行蹤,應該都被薩曼莎看在眼裏了。
田夢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看看薩曼莎,又轉向林軒,冷冷地問:“原來,你們兩個都串通好了,故意來套我的話?”
林軒知道她誤會了,剛想解釋,薩曼莎已經開口:“田夢,別怪他。長夜漫漫,我好不容易睡著,又被遠處的野獸嗥叫聲驚醒。真是奇怪,按照我的判斷,那野獸出沒的位置是在瑪尼堆風洞附近。你們也知道,那裏隻有深淵絕壁,鳥獸罕至,怎麼會連續傳來怪叫聲?”
“那你為什麼不趕去看看?”田夢語氣越來越冷。
“我想去,但我發現營地裏籠罩著一層怪怪的氣氛,比如剛才——”薩曼莎轉向林軒,“那進入你帳篷裏的工人似乎是被相當高級的催眠術控製,我用冰雪揉搓他的太陽穴和後腦,費了很大勁,也沒讓他清醒過來。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營地裏的人隨時都會中招。”
林軒本來覺得倦了,但薩曼莎的介入,使他又有了新的動力。
此刻,他並不想討論田雨農的生死,那是組織需要處理的問題。他麵臨的怪問題已經夠多了,沒必要把田雨農再扯進來。
“我想去西麵看看。”他說。
薩曼莎笑著搖頭:“林軒,聽我勸告,你應該好好休息。人在珠峰絕頂上,身體多多少少必然受到高原反應的影響,畢竟按照人體醫學理論衡量,隻要海拔高度超過2700米,人體必然產生不適。我們此刻身處8848米的海拔高度,是安全線的三倍還多。你平時在平原區的行動能力,打個對折都不止呢。”
林軒相信科學,知道薩曼莎說的這些都是實情。
“我去。”田夢起身,穿好羽絨服,套上雪地靴,掀開門簾走出去。
“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薩曼莎並不著急,而是輕輕向前踱步,把田夢丟在床上的詩集拿起來。
“那是一個小插曲。”林軒解釋,他不想再浪費時間在那本詩集上。
薩曼莎隨手翻閱詩集,連聲感歎。
林軒再次感到,有位深不可測的精神控製者就在他們身邊,隨時都會出手,靈貓戲鼠一樣,讓他們疲於應付。看不見的敵人才是最強大的,這令他相當緊張。
如果有與這位控製者見麵的機會,他希望自己能傾盡全力,把握時機,將對方置於死地。
敵人不死,籠罩在營地上空的陰霾就不會退去。
關鍵時刻,唯有雷霆一擊,才能力挽狂瀾。
“林軒,難道你不覺得這樣一本詩集出現在珠峰上,正是大雪山之神在冥冥之中給予我們的珍貴啟迪?”薩曼莎問。
林軒皺眉,那位陳姓詩人的作品的確是好詩,但華人世界裏的詩人多如銀河繁星,每年都有大量魚目混珠的詩集問世,像《漂泊的鋼琴》這樣的好書最終也會被大量不知所雲的詩集湮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