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楊真是不尋常,他竟然在和他玩“龜兔賽跑”,看著“康排”刁德一一樣的神情,馬排長就像胡傳魁一樣哈哈的大笑起來。都以為他這是氣的,其實他是高興的,沒跟你說嗎,馬排長也不傻,他跑出去之後,發現“康排”沒跟過來,就感覺出了事情的詭異,於是他掉轉方向,跑到了一個賣燒餅的小攤前吃了一頓豐富的早點。
“一股蔥花餅味!”“康排”在馬排長嘴邊嗅了半天,然後兩個人相互指著開懷大笑來。
“康排”對生活的樂觀態度是沒有人可以與之相比的,正是他的幽默細胞感染了中隊全體官兵,讓大家原本很蒼白的生活有了絢麗的色彩。這個評價絕對很客觀,當他笑起來的時候,任何人都會有一種置身於幼兒園當中的感覺。
劉飛揚不隻一次的想其實基層中隊的排長們很可愛,他們真正的做到了“身在兵中更知兵”,沒有架子,不愛出風頭,沒有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們是最基層的領導,但是在戰士的心中,他們卻有著不可替代的位置。
秋天的風從臉上吹過的時候,涼嗖嗖的順著皮膚四處亂竄,飄飛的落葉像一柄鋼刀,被它劃過的地方都會留下深深的烙印。
正在組織上哨的劉飛揚,又看見了姚遠和王有才,這兩個家夥又和他分到了一班哨。
“崩潰!我一看見你們兩個,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王有才在隊列裏一邊走著,一邊得意洋洋的說:“班長,我可是你命裏的福星啊!”
緊隨其後的姚遠咧著嘴,哧著牙,洋洋得意的說:“那我就是你命裏的克星。”
劉飛揚想,人家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像王有才這樣的福星和姚遠這樣的克星同時撞在身上,那我豈不成了地地道道的災星。
王有才這回可算是找到熟人了,隨時隨地、爭分奪秒的找理由讓劉飛揚替他上哨,一班哨起碼得叫他五六次,他最常用的一招就是上廁所,劉飛揚要是不去替他,他就像潑婦一樣趴上窗戶上罵街。
其實他就是想下去歇一會兒。
王有才在三號崗樓執勤,在那看到犯人是很平常的事情,因為哨樓下麵是一個碩大的垃圾場,犯人每天消耗的大量垃圾都源源不斷的運到那裏,一個土包連著一個土包,上麵飄著五顏六色的塑料袋,乍一看,很像一個墳場。尤其是晚上,淒厲的秋風吹得那些垃圾呼呼作響,像一個個冤魂在哭嚎。
王有才經常和劉飛揚說,有兩個犯人,大約三十歲左右,總是到副警線的邊上撿垃圾,而且會在幹活的間隙用一種極富有挑逗性的眼神打量他,在相互交頭接耳說了半天之後,就會放聲大笑,那樣子相當猖狂。
可能是領導也意識到了垃圾問題嚴重影響了監獄的形象,到了晚上,居然冒出幾輛挖掘機和大卡車在垃圾場上轟鳴作響的清理著垃圾。嘈雜的響聲吵得人心煩意亂,耳朵像是兩隻破鼓,被人拚命的敲著。在這樣一個陰暗漆黑的夜晚,本來已有些疲倦的王有才無疑是雪上加霜,這種撕心裂肺的折磨實在是叫他忍受不下去了。於是他的好兄弟,好班長,劉飛揚又被他以上廁所小便為由給“騙”到了哨樓上。王有才為了拖延一下時間,故意跑得很遠,生怕方便時被人看見似的,慢騰騰的解腰帶,醞釀了好半天也沒滴下一滴尿來,回頭看了劉飛揚兩眼,飽含歉意的笑笑,又接著醞釀。
劉飛揚看了看牆上掛著的表,已經將近22點了,哨樓上的時間對於哨兵來說,永遠是凝固的,所以劉飛揚也煩,就在哨樓上一圈一圈的轉著,心神不安的轉著。監牆的燈光昏沉沉的,與旁邊燈火通明的小區顯得極不協調。開著哨樓的窗戶,能感覺到絲絲輕風帶來的涼意,然而輕風過後,是肆虐的狂風,風越刮越大,卷起通道裏的塵土鋪天蓋臉的彌漫過來,豆大的雨點落地有聲,慢慢的,飄泊的大雨就像從天而降的瀑布一樣,灑在地上的水花一朵、一朵的綻放開來,在無盡的黑夜裏顯得那麼的空靈,那麼的冷豔。
突然,劉飛揚的四周一片漆黑,恍惚中看到監牆上兩個黑影晃了一下,正當他手腳忙亂打開應急燈的時候,看到的場景讓劉飛揚這輩子都無法忘懷。
一個長長的梯子順著因為下雨而停工的卡車上架到了監牆上,電網上裹著一件皮衣,聽著“撲通”一聲響,兩個身穿囚服的犯人先後跳過了監牆,向著公路對麵的沼澤跑去。還有一個犯人剛爬到梯子上,劉飛揚的思想在這一瞬間迅速的爆炸開來,此時他的思維高度緊張,來不及想別的,像有一種力量牽引著他從肩膀上卸下了槍,動作嫻熟的把子彈上了膛,對準馬上要逃走的犯人,“鐺”就是一槍,這一槍沒有擊中犯人,倒把犯人嚇得翻進了通道裏,猶如一隻喪家之犬狂奔起來,劉飛揚對準他“鐺、鐺”又是兩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