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馬英傑有點吃驚,他還以為邱丹丹要鬥到底呢。
“我累了,我一個小女子,根本鬥不過他們。蘭姐說得對,這種事不是我做的,我不該太自不量力。”邱丹丹軟弱地說著。
“我可什麼也沒說啊,別往我身上推,你們幹的大事,我不參與任何意見,行了吧?”司徒蘭故作驚詫地說著。
其實,司徒蘭把邱丹丹帶到酒店的時候,就對邱丹丹說:“我不喜歡你,知道不,你這女人事情真多!”
“對不起,蘭姐。”邱丹丹委屈地垂下頭,可她就是不肯告訴司徒蘭,重要的事情。沒辦法,司徒蘭隻能請馬英傑到酒店裏來,而且守著他們。
“對不起管用啊,真想不明白,你逞什麼能,你有多大本事?小丫頭,聽姐一句勸,好好找份工作,這種命不是你玩的,你沒那資格。還有,趕緊找個男人嫁了,鮮花和掌聲不是給你留的。”當時,司徒蘭刻薄地對邱丹丹說著,如果不是為了她,此時傑克先生已經在吳都做他的設計,馬英傑也在陪著傑克先生,而她卻會在逗著孩子玩。就因為這個女孩,此時的吳都全停止了工作,圍著她的問題在折騰著。
“丹丹-----”馬英傑欲言又止,他能理解邱丹丹,一個弱女子,能堅持到今天,已經委實不易,他也不能讓她再冒這個險,不能。除去副秘書長外,他至少也是男人,該擔的,他應該擔起來。
可是怎麼擔呢?馬英傑拿著U盤,忽然感覺全身沉重。這隻小小的U盤,來之不易,他能想象得出,為了拿到這些,邱丹丹付出了多少努力,擔了多少驚受了多少怕。讓一個小女子去做這些,他們這些人,慚愧啊。本來是該他們擔的,該他們義不容辭去做的,結果,卻讓一個平民女人擔了起來。他們這些手握重權的人,又有何臉麵在百姓麵前說那些堂而皇之的話!
馬英傑此時真的很沉重,雖然他給老板,甚至給朱天佑書記造成了很多的不便,但是他值得,他換起取邱丹丹的信任,拿到了他們一直想要的資料,絕密資料。
這次,邱丹丹幾乎是死裏逃生。這次逃亡一點不比大西北輕鬆,危機四伏,充滿驚心動魄的場麵。邱丹丹是花了心思去博得路明飛妹妹路雪的信任的,邱丹丹認定,要想逃出去,隻有路雪這一個出口,路明飛那兒不可能。
於是邱丹丹調動了全部智慧,用盡女兒家的心思,笑臉換了不下百種,將一生說的討巧話都說給了路雪。在路雪麵前那份殷勤,更是做到了極致。工夫不負有心人,邱丹丹終於贏得路雪信任。女人的頭腦往往比男人簡單,這是上帝有意製造出來的,就為了一些簡單的錯誤讓她們來犯。越是漂亮的女人,上帝就讓她們越愚蠢,越容易被一些假象迷惑。這樣,人類才能變得好玩。要不,一個個精得跟猴似的,多沒趣啊。
路雪倒是一個比較有趣的女人,對政治不感興趣,對她哥哥路明飛玩的那套,更不感興趣,多累啊,爭來爭去,也不知他們到底想爭啥。在路雪眼裏,羅家已經很有權很有勢也很有錢了,父親路鑫波錢多得根本沒地方花,不得不拿錢去換女人,再跟這些女人生下像她這樣烏七八糟一大堆孩子,屁股一拍又去尋找新的獵物。同父異母的哥哥路明飛更是一座金山,錢在他們手裏,簡直不如一張廁紙。廁紙偶爾還缺呢,路家從來不缺錢,可他們還在爭。路雪就覺這家人很無趣。
路明飛盡管對路雪不錯,常帶她看一些別處看不到的景致,體驗一些別處不敢體驗的東西。但這些東西會讓人煩,會讓人膩味。變來變去,不就是那麼一檔子事麼,男人,女人,性。這個世界除了這些,難道再沒別的?路雪很煩,這種煩是毫沒來由的,突然的到來,侵襲她一會兒,又突然地走開,把她的心掠到一個很遠的地方,飄飄蕩蕩,長久地收不回來。這個時候路雪就需要一些哥哥給不了她的東西,填充她的寂寞,夯實她的空虛。是的,路雪很空虛,像她這種有背景的女孩子,哪個不空虛呢。她們因為別人的空虛來到這個世界上,又把空虛像瘟疫一樣傳延或繼承下去。想打發掉這份寂寞或空虛,就得幹更空虛無聊的事。因為她們的父親或母親不容許她們去幹別人眼裏很充實的事,再說那些事她們也真幹不了。不如就用新的空虛來排遣舊的空虛。
於是路雪就帶著邱丹丹去購物,女孩子最喜歡的還是購物,轉花花綠綠的商場或精品店時裝店,看琳琅滿目的商品,將大把大把來之很容易的錢再更為容易地糟蹋出去,這就是路雪要過的生活。
開始幾次,邱丹丹並沒動逃出去的腦子,這事得長久計議,不能急,更不能讓路雪看出瞄頭。讓人家引起警覺,那可是一件很糟糕的事。不但會前功盡棄,弄不好,還會搭上她這條命。
邱丹丹越來越發現,路明飛等人的眼裏,生命是值不了幾個錢的,尤其她這種人的命,隻能換幾張廁紙。他們對貓啊狗的那麼好,一條寵物病了,會讓手下滿世界去找大夫,對人,他們卻一點也好不了。也許他們生來就不是人,是另一種動物,隻不過借了人的外殼,這是邱丹丹偶爾會有的想法。也正是因為這,邱丹丹越來越覺得生命應該珍惜,不能憑白無故地糟蹋掉,更不能糟蹋到路明飛這幫人手裏。盡管她的生命已經讓他們糟蹋得不成樣子,可邱丹丹還想珍惜。
邱丹丹曾經是有過輕生念頭的,想放棄自己的生命,或者拿自己的死去震醒一些什麼。現在看來都是扯淡,這個世界是她這種人震醒得麼?邱丹丹想活下去,活給這些人看。越是不被這個世界尊重的生命,往往活得越堅強。這話是邱丹丹讀大學時從一本書上看到的,那時不覺得它多麼精彩,現在想起來,就有一些別的意味被擴充了進來,也有一些更猛的力量在裏麵。
###第215章 脫離虎口
往洗手間方向跑。進了洗手間,邱丹丹迅速打開包,將早已備好的衣服套在身上,戴上墨鏡,又換了一雙跑起來更為利落的平底鞋,就開始往生命的另一個方向衝刺了。
路雪這種女孩是不能讓人欺騙的,你跟她坦誠相處時,她對邱丹丹徹底放棄了死的念頭,幹嘛要死呢,活著至少能讓別人不安寧,能讓一些欺天欺地的人心上爬上螞蟻,這多美妙啊,邱丹丹為此興奮,為此一次又一次地積蓄著力量。
終於,邱丹丹選擇這一次,逃開了。當時她陪路雪去買紋身用的東西,路雪最近喜歡這個,喜歡在自己身體的細小部位,紋上一些花草,蟲子,或者野獸。但路雪又不願到專門紋身的地方去,她喜歡自己操作。喜歡先在邱丹丹身上做實驗,一次次做,失敗了,就歎氣一聲,拍拍邱丹丹身體,說寶貝,忍著點,下次吧。邱丹丹就忍著,衝路雪很原諒地笑笑,完了再甜甜地說,下次吧,下次一定會成功。結果無數個下次過去了,邱丹丹身上幾乎沒有一個地方不被失敗過,尤其胸部、腋窩,甚至最隱私處,都讓路雪失敗了若幹次。但邱丹丹不疼,真的不疼,她喜歡被路雪失敗,更喜歡被路雪用來迎接成功。因為隻有這樣,路雪才能對她徹底放心。路雪的放心已經成邱丹丹逃離虎穴的惟一指望,除此之外,她看不到任何希望。
邱丹丹陪路雪買了要買的一應用品,又到一家寵物美容店看了看,路雪最近有個計劃,要給她的狗狗做個雙眼皮,單眼皮不好看,雖然性感,但不溫柔,路雪喜歡既性感又溫柔的狗狗,這樣摟著睡覺才舒服。老板娘熱情地迎接了路雪,臉上笑得花兒都開了,可惜是老花兒。那位老板娘足足四十歲了,四十歲的女人笑笑倒也無妨,但楞要裝出十四歲女孩的笑,那笑就太讓人倒胃口。邱丹丹借老板娘抓住路雪的小手兒熱情寒喧的空,衝四周瞅了瞅,覺得時機已經成熟,可以衝刺了。於是她跟路雪說了一小聲:“不好意思,內急,我去去就來。”路雪這天興致很高,心情也不錯,軟軟地衝邱丹丹說:“快去快來啊,別讓我等太久。”邱丹丹嗯了一聲,佯裝內急的樣子就你很好,有時好得簡直沒話說。比如在她心情相當不錯的某一天,一激動就給邱丹丹買了一條價值十萬元的項鏈,後來還給邱丹丹買了兩條三角內褲,一條也是五千多呢,回去讓邱丹丹穿了給她看,起先看著很興奮,很美,慢慢就不滿意。她一不滿意,壞事就來了,結果她拿起剪刀,幾下就將兩條內褲剪得粉碎。第二天又帶著邱丹丹去買,可惜再也沒買到。路雪這種女孩一旦惱了,後果很嚴重,她會把整個世界撕爛,流再多的血她也不怕,這是她親口講給邱丹丹聽的。她惱的時候,一般就是別人背叛了她,或者她認為別人背叛了她。邱丹丹到現在都搞不懂,背叛兩個字,怎麼能在路雪這樣的女孩心裏,留下那樣大的仇恨,仿佛世界上沒有第二種仇恨,比背叛更仇恨。
其實這很簡單,她就是因為別人的背叛才來到這世界上,背叛對她來說,不隻是恥辱,那是對她生命的又一次rou躪或洗劫!
邱丹丹這次是真的背叛了路雪。路雪一開始沒想到這層,當結局真實地出現在她眼前時,路雪瘋狂了,徹底瘋狂,她衝那位四十歲的老板娘尖利地叫了一聲,用非常淩厲的十個指甲試圖去抓老板娘的臉,結果被老板娘巧妙地躲開。路雪惱羞成怒,抓起電話就打給了哥哥路明飛。
“我要她死!”她就扔給路明飛四個字,這四個字就是聖旨,對路明飛來說,比父親路鑫波的話還有效。
死亡就這樣開始籠罩邱丹丹。它像離弦的箭,嗖嗖跟在邱丹丹後麵,隨時準備穿越邱丹丹的脊背或胸膛,在她心髒上狠狠咬幾下。
據邱丹丹說,有三次她差點落在路明飛他們手裏,一次是在車站,她低著頭,拿半個包遮住臉。當時她已買了去臨城的車票,邱丹丹不敢直接到梳州,她知道路明飛等人包圍住省城車站的時候,其他人肯定同時在梳州車站給她下了套,她決計先到臨城,然後再想辦法跟馬英傑聯係。
邱丹丹那時候想的還是馬英傑。其實她真正的出口,在馬英傑這裏。這也許是一種命定。
就在邱丹丹往臨城那邊的大巴去時,兩個男人突然奔過來,他們好像發現了她,邱丹丹緊忙往人群裏去,兩男人緊追不放。邱丹丹急了,這陣要被抓到,她的下場就清清楚楚擺在麵前。情急中,邱丹丹突然抱住一年輕男人,那男人嚇了一跳,邱丹丹緊急衝他說:“別出聲,當我是你媳婦。”男人愕了一下,邱丹丹就將胸脯貼上去,貼男人後背上。男人有點慌,正要推開邱丹丹,卻見兩張百元大鈔在衝他笑。有這麼好的事,美人主動送懷,還有鈔票拿。男人呲開滿嘴黃牙,嗬嗬笑了。邱丹丹一陣惡心,可又不敢對男人表示出來。沒想男人得寸進尺,想伸手侵犯她,邱丹丹這下才急,恫嚇道:“老娘男人在後麵呢,幫我演戲,不然閹了你!”那男人嚇得,立馬老實,錢也沒敢拿,戰戰驚驚就配合起來。後麵追過來的男人隻看到他們背影,見兩人親熱,以為認錯了人,走了。邱丹丹一把推開懷裏男人,衝相反的方向跑去。
邱丹丹沒敢坐臨城的大巴,知道大巴也被他們控製,逃離出車站,搭了一輛農用車,說你把拉走,拉得越遠越好。結果,農用車把她拉到一個叫早莊的小村莊。邱丹丹在那裏,又經曆一場風險,不是來自路雪路明飛,來自那個開農用車的男人,臭男人差點將邱丹丹qiang奸。幸虧邱丹丹這方麵有經驗,沒怎麼費力就逃了出來。
從早莊到梳州,邱丹丹走了將近一周。她是步行回來的,不敢坐車,也不敢走大道,翻山越嶺,抄小路到了梳州。這中間多少辛酸,多少膽寒,邱丹丹都省去了,沒跟馬英傑講,也沒有時間講。她跟馬英傑講的,就那幾句話。
“馬秘書長,您救救我吧,現在能救我的,隻有你了。你再不幫我,我就沒活路了。我死了不要緊,我該死,我命不值錢,可我的姑姑不能白死,還有錢伯伯也不能白死啊-----”邱丹丹說不下去了,泣不成聲。
半天,馬英傑起身,在屋子裏來回踱步。邱丹丹平安回來了,令他開心。可是往後每走一步,都將是巨大的挑戰與考驗。更難的是,目前他是孤軍作戰,還不知老板會不會再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