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對著吳音的左胸再補射一槍,可是,她不能!!因為沒有一個自殺的人會這麼做!沒有一個自殺的人能夠這麼做!她隻能看著極度休克的吳音。她的心裏萬分害怕!她害怕吳音不能及時死去!
當方向暉和小琴張波等人聞聲趕到的時候,吳音的嘴角停止了抽搐——她在休克中死去。
何芳琳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方向暉望著血泊中的吳音,震驚不已。
3月31日晚。
“林秀”突然而決然地離去後,方向暉和陳德倫站在張家大院喧鬧的“舞池”邊,一時都有點尷尬。
“林秀怎麼了?也難怪,她不喜歡和別的男人跳舞,是我硬把她拽來的……”方向暉這麼想著,也匆匆告辭了陳德倫,離開了張家大院,往自己的住處走來。
這幾天,他的心裏有點亂,特別是吳音的意外自殺。
當時,他以為,吳音知道了他和林秀做愛的事情,心裏承受不了這個刺激,一時衝動自殺了。在林秀把吳音拖進耳房之前,她的情緒確實非常失控,而且口口聲聲地說要去死。所以,當他看到吳音倒在血泊中的時候,他既震驚,又悔恨,既悲痛,又有一絲絲說不出口的安靜,因為他和林秀的事,吳音再也不可能捅到關首長那裏了!在這種複雜的情緒下,他用手慢慢合上了吳音沒有瞑閉的雙眼。隨後,他妥善處理了吳音的後事。
出了這麼大的事,被關首長痛批一頓是免不了的。可是,在此之前,他並沒有覺得事情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在亂糟糟的,一片血汪的現場,人們的情緒除了震驚,就是悲傷,誰會注意槍口的部位問題呢?而且,吳音倒在血泊中,她的手槍就躺在屍體旁邊,沒有哪一個人想到左胸右胸的合理性問題。
直到當晚八點多鍾,方向暉被關首長一頓斥責之後,又急忙來到電報房,繼續處理吳音後事的時候,他才有一絲疑惑。
當時,“林秀”、小琴、張波等人都圍著吳音的屍體,準備將她身上滿是血汙的衣服換下來,再給她穿上一身嶄新的軍裝,等第二天將她下葬在瑤崗村南麵的麥田裏。
在幾個人動手給吳音換軍裝前,“林秀”對方向暉做了一個眼神,意思是你是男的,該回避一下了。方向暉心領神會。他神色莊重地想看吳音最後一眼——
就在他的目光從吳音的臉上移到胸前時,他發覺了槍口的位置——右胸偏右。由於此時方向暉站在吳音頭部這一側,他在大腦中想象了一下吳音自殺時的情形,猛然間感到有點問題!
方向暉是一個傑出的特情人員,他感到了疑惑,但並沒有立即說出那個疑惑,而是默默地轉過身,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幾個人脫掉了吳音的血衣,又清洗了她身上的血汙,最後給她穿上嶄新的軍裝。
一個麵容慘白,衣著整齊的女軍人靜靜地躺在木桌上。
被子彈洞穿的傷口不見了。
“林秀”暗暗鬆了口氣。
幾分鍾後,方向暉將“林秀”單獨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你說一下當時的情況。”方向暉平靜地說,好象在例行公事。
“林秀”詳細講述了事情的全部過程,其中有這麼一句:“……當她把槍對準自己胸口的時候,我嚇壞了,連忙去阻止她,想奪她的槍,可是,她的動作很快,慌亂之中,我沒有能夠救下她……”
在她講述的時候,方向暉一言不發,麵無表情,當他聽到這個細節的時候,心中的疑惑解開了——原來,兩人在爭奪之中,槍口的位置有可能發生了偏移。
“林秀”在事發之後就思考如何應對別人的疑問,她巧妙地、不露痕跡地化解了方向暉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