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嚐試。要尋找。不能坐等。”
鄭少青從臉上拿掉《周易正解》,直起腰,站起身,在辦公室內走了兩步。
他咬了咬牙關,腮幫上的肌肉有力地隱現了一下——他決心已定。
隨後他打開抽屜鎖,取出一個火柴盒大小的黑匣子,放進褲兜。
那是一隻微型照相機。
“時間不多了。”他戴上軍帽,“這幾天他老是去部裏。可能性很大……”
他走出機要科,向洗手間走去。
過道裏空曠曠的。各個辦公室的門都鎖著,局裏的人都下班了。
當他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他發現此刻是一個很好的機會——連洗手間都看過了,也沒有人。
他來到過道最裏端的一間辦公室前。
門上貼著一個銘牌:“首席監察室”。
這是寧默之的辦公室。
他掏出事先配好的鑰匙,插進鎖孔。
門開了。他閃了進去。
傍晚的光線使室內顯得寧靜而神秘。
“好時機。還不算太暗,不用開燈。”他想。
當鄭少青走到寧默之辦公桌旁的時候,他發現,和平常一樣,桌上堆放著幾摞文件資料,桌子中間有一本國防部專用信箋,一支鋼筆擱在旁邊。
“這麼重要的東西他絕不會放在辦公桌上。”他迅速判斷,“抓緊時間,不要耽擱。”
於是他走過辦公桌,來到辦公室裏間的文件櫃前,謹慎而快速地翻找起來。
“監察條例……”
“軍餉定額配給督導實施辦法……”
“軍事常務及廉潔問題法案……”
“全是些無用的東西。監察局真是一個名譽性的衙門。”鄭少青譏想。
他盡量按原樣將資料放回櫃中。
一番尋找,一無所獲。
他又來到辦公桌前,打開抽屜,仔細翻找。然而,還是沒找到他想要的東西。
卻有一根纖細的大頭針從桌角滑落下來,悄無聲息。
鄭少青當然不可能注意到這一微妙的情況。即使他偶然注意到了,也不會引起他的高度重視。
就在他將最後一摞資料放進桌子下麵的抽屜,抬起身子決定離開的時候,他的目光再一次被桌上的信箋吸引了。
顏色象馬糞紙一樣的土黃色信箋,上麵沒有任何字跡。但是,鄭少青看到紙麵上好象有一些印痕——那是寫字的人在上一頁書寫時留在下一頁的痕跡。
他拿起那本信箋,迎著光線斜放在眼前。
“長江防禦……兵鋒安在……”
他在心裏默念道。
很顯然,這是寧默之的筆跡。他在信箋上寫了這些字之後,又把那張信箋撕下了。孰料,卻在下一頁留下了這幾個字的痕跡。
鄭少青又拿起那支鋼筆看看。筆管粗碩,筆杆黑色,上麵印著字母“PARKERPEN”(美國“派克筆”),筆帽上鑲著一圈金絲。
他立即旋開筆帽,又將筆管卸下。
他奇怪地發現,鋼筆的橡皮吸水管很短,筆管的長度遠遠地超過了吸水管,當筆管套上吸水管並且擰好的時候,裏麵肯定有兩公分左右的空隙!
“奇怪!居然有這種派克筆?!”
鄭少青心裏的疑團越滾越大。
“他究竟是什麼人……”
來不及多考慮,他匆匆擰上筆管筆帽,然後將“派克”筆擱在信箋上,帶著滿腹的疑惑離開了寧默之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