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文急了,他一時沒有辦法證明自己,於是拍著胸脯說道:“這樣吧,處座。明天深夜行動時,我親自、我首先、殺幾個共黨分子讓你看看,我張某對黨國的忠心……”
華雄飛和杭蘇對視了一下。
杜林甫見此情景,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聲叱道:“住口!娘希屁!你真的要找死嗎?你這蠢豬!”他如此氣急敗壞地製止張懷文,是怕他繼續將屠殺計劃說出來,讓華雄飛和杭蘇這兩個不相關的人聽見。
“那你讓我怎麼證明自己?”張懷文豁出去了,用近乎無賴的語氣說道。他為了拯救自己,已顧不得許多了。
“好吧,我讓你證明。”杜林甫緩和了一下,對華雄飛和杭蘇兩人說,“你們先走吧。”
華蘇兩人一走,杜林甫連忙離開辦公桌,帶著微笑走到張懷文跟前,然後和他並肩坐在沙發上。
“懷文。我知道你不是共黨分子。我是相信你的。隻不過明晚的事,共黨已經知道了。有人向我反映,我不能不過問啊。”說著拍拍張懷文的大腿,以示安慰。
張懷文還在生氣:“那你也不能這麼對我啊。”
“嗯?”杜林甫從鼻子裏哼出一個向上揚起的聲音。“為了黨國的大業,受了這點委屈,就不得了啦?想當初,抗戰時,為了打日本,多少軍統兄弟沉冤慘死;就說去年淮海戰場上吧,國軍潰敗,很多絕密文件落到共軍手裏,保密局的18個臥底弟兄被共黨起出來了,不都為國捐軀了?啊?不要再耍小性子了。明天夜裏的事,你還要做妥善一點。”杜林甫用恩威並重的語氣說。
“共黨已經知道了。我還能怎麼做啊?”張懷文耷拉著臉問。
“我已經想好對策了。這個事情就我們兩人來做!我想也不必通知那個‘拎墨汁’了。隻要我們將這件事妥善解決了,監察部也沒屁可放!……”
杜林甫把他的對策和張懷文詳細說了一遍。
“就這麼幹!”張懷文肥碩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17日深夜11點一刻。
月亮高懸在第二監獄的上空。
監獄操場上的兩個大燈泡放著昏慘的光,照亮了停在這裏的四輛大卡車和一輛吉普車。卡車車廂用土綠色的軍用帆布蒙裹著。
隨著“叮——”的一陣鈴聲,兩個排的獄警很快集中到操場上。
張懷文踱著肥胖的身體來到操場中央。
“啊,一舍、二舍、五舍、六舍的人聽好了。今天夜裏有一件事要有勞你們。挹江門碼頭來了一批貨,是美國人支援我們的東西。請你們去幫助卸一下。”
幾乎所有監舍的人都擠在鐵窗前注視著操場上的這一切。
“你們的貨,憑什麼要我們去卸?”王峰首先責問道。其他人也紛紛跟著吼起來。
“我剛才不是說請你們幫忙的哩。我們人手不夠啊。你們權當出來活動活動,放放風。啊?”張懷文臉上堆著難得的笑容。
“昨天讓你解決放風的問題,你支支唔唔的。現在你就讓我們這樣放風?”王峰說。
“解決了!解決了!明天開始,每天增加兩個小時的放風時間。”張懷文一說完,好象不願再多羅嗦一句,就對著副官側了一下腦袋。副官立即布置:“二三排負責維持秩序!馬上將一二五六舍的人帶上車!立即出發!”
“是!”
站在操場的獄警立即分成四個小組,奔到四個監舍門口,並端著槍對著門裏麵的人。槍口前長長的刺刀在明月的照耀下閃著凜冽的寒光。
監舍裏的人慢慢騰騰地走出來。有的戴著鐐銬,有的徒手空腳。但大都衣服破爛,神色冷峻。
幾個獄警走上前去,將囚徒手上的鐐銬打開。
囚徒們在黑洞洞的槍口下陸續爬上了三輛卡車。
獄警立即將卡車後門拴上,又掛了大鎖。之後,所有荷槍的獄警上了另一輛卡車。
“報告。共計56人,已全部上車。”副官說道。
“好。出發。”張懷文一招手,隨即鑽進吉普車內。
“突突突——”卡車司機發動了引擎。
引擎蓋旁邊,放著幾把鐵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