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追上去還來得及……
木以凝自然是知道還來得及,隻是他並不需要她的來得及。她淡淡地笑了笑,道:“黑晝城就在那裏,那麼近,又那麼遠。我隨時能到達,卻又不知道去的目的。所以我等,等他回來。”
張宏誌不去看木以凝,他知道她是鐵定了心,不聽人勸說。他知道她迷茫的目光中隱隱約約隱藏著的一絲希望。這樣讓張宏誌自己卻更加無所適從了,果然還是沒有辦法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喜歡著另一個人。
幸運的是,我們都有喜歡的人。不過很可惜,我們喜歡的人,喜歡的都不是我們。
黑晝城。
這一日,與往常一樣,城外的篙草高高的在風中搖曳,不知名的鳥兒依舊不知道在哪個樹枝枝頭鳴啼著,一切都顯得那麼靜謐。可是不遠處,遠遠的,走過來一個人,一個白衣少年。衣裳在風中飄飄然,少年步履匆匆,似乎也沒有去過多注意這一片寧靜。
突然,少年停駐了腳步,看著這個自己曾經熟悉的地方,心中百感交集。他突然很想去一個地方,一個幾乎每個夜晚都會進入他夢裏的地方。
很快,少年便沿著旁邊一條雜草叢生的羊腸小道走去。
黑虎村,這個十年前就沉睡過去的小村莊,從未在時光的洗禮中蘇醒過來。死一般的沉寂。
如今呈現在眼前的,是廢墟一片,雜草叢生,毫無生機。偶爾飛來一個不知名的鳥兒,停在荒廢的屋簷上,嘶啞地叫上幾聲便又飛走了,似乎在悲泣誰的悲傷,又似乎在哀悼著誰的哀悼。
少年額頭前的碎劉海長長了,遮住了雙眸,看不出情緒。不過,能有什麼情緒?多年以後再次回到了這裏,就說明看開了嗎?時間真是個好東西,它確實能夠撫平傷痛。就算舊地重遊,那種撕心裂肺的痛也不再有,或者,那種痛覺不再那麼清晰。
這裏的一切在如今看來都是陌生的,曾經一起嬉戲打鬧的那條小路不見了,高高的蘆葦幽幽地在風中搖曳。曾經住過的房子也不見了,隻有幾塊矮牆斷壁露出頭來,上麵生長出來的小草還跟著清風輕晃著。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訴說著一個遙遠的故事。
你能聽得到嗎,我很想,回到過去。
“爹,娘,我回來了。”少年明明在說話,明明不是自言自語,可是卻再也沒有人回答他。耳邊的風太輕了,傳不來任何音訊。
要是在過去,他一定能抱頭痛哭吧?可是後來,再也沒有見過哪個男人流淚,所以他也沒有好好學會去哭泣。他抬頭,隻見天空中的白雲,還和過去一樣,白雲很悠閑,似乎沒有任何痛苦,但是這也很過分,它們似乎看不到任何人的悲傷,也不會去同情任何人。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與那個時候一樣,呆呆地站了好久好久,直到雙腳沒有了知覺。不過那個時候,有一個人,陪著他一起站著。
“爹,娘,我要走了。”他沒有走完整個村子,也許是不想,悲天憫人是多麼沒有意義的事情,他還有別的路要走,那是一條很長的路。
黑晝城院子裏的花開了,紅豔豔的,散發出淡淡的馨香,很美。聽說每一個女孩子都喜歡花,可是,黃玉素不喜歡,就算花開得再美,再燦爛,都會有凋落的一天,又或是,被人摧毀。
她冷冷地看著滿園的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憤恨那些美好的東西,手中的幽玉劍也在這一刻被她捏緊,節骨泛白,似乎眼前站著的是自己的仇人一般。
“噔——”的一聲,幽玉劍出鞘有些突然,隻見利劍迅速向碧空劃開。
黃玉素的身子在半空中閃動著,幽玉劍的綠光不斷地掃過院子裏的紅花,頃刻之間,花瓣紛紛飛揚,似一場盛大的落花慶典。
夏雲洛走過來的那一刻,不禁大吃一驚,花香太過濃烈,讓人有那麼難以呼吸,他的嗅覺靈敏,更是受不了這樣濃烈的花香。
很快,黃玉素就察覺到了來人,她急忙一個回旋,收回幽玉劍。身後,滿園的花瓣紛紛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