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說著，內心，卻是逐漸的拔涼了起來。
司馬冰凝當初對他的用心，他自然是知道的。這種複雜的情感，也曾一直困擾著他，阻撓著他複仇的大計。
當日，也正是親眼見到司馬冰凝被中年男人一掌拍死，沈笑處於極度的憤怒之中，才下了重手，對司馬相如，下了死手。
一來，是因為他也算是謀害沈家的直接凶手。二來，他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舍得下狠手，那麼他，也就沒必要留在世上了。
甚至此行殺上聖域，沈笑也是在潛意識中，將冰凝公主的死，加罪到了聖域的司馬家族之中。司馬冰凝死了，他當然可以無所顧忌的，對司馬家族下手。
但是，現在她卻活著。而且她，始終是姓司馬的。如此一來，沈笑做的種種，滅殺的所有跟司馬家族有關的人，則都成了對司馬冰凝的傷害。根本沒有考慮過，夾在中間的司馬冰凝的感受。
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司馬冰凝還活著。
“笑哥哥！”
沈笑正打算知趣退走的時候，司馬冰凝的短劍，卻是忽然掉落到了地板之上，嬌弱的身子，更是瞬間，撲進了沈笑的懷裏。
沈笑懷抱軟體，卻是愣愣的站在原地，全然不知了該如何反應。
這個場麵，雖然他也曾期待了無數次，但是真正發生的時候，他卻不知自己的手，該緊緊的環繞，還該輕輕的鬆開。
因為他不知，司馬冰凝的這個擁抱，是在對他所做的事情的感動，還是她這些日子以來所受的苦楚的發泄，或者是因為兩人能再次重逢的喜悅，亦或者，是對兩人曾經的種種，畫上一個句號……
這個擁抱之後，是如影隨形、生死相依，還是一刀兩斷、是敵非友？
這個結論，不該沈笑來下，而隻能是，司馬冰凝自己。
做了那麼多的事，殺了那麼多的人，沈笑自知，他已沒有那個資格，去左右司馬冰凝的決定。即便是，這個擁抱之後，司馬冰凝對他拔劍相向，他甚至都無法，做任何的抵抗。
司馬冰凝撲在沈笑的懷裏，晶瑩的淚珠，已經很快就濕透了沈笑的胸膛。沈笑有些不忍，頓時木訥著的雙手，終於還是輕輕的放到了司馬冰凝的肩膀上：
“丫頭，對不起，我……”
“笑哥哥，你別再說了，求你別再說了！
曾經的一切，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你為複仇，所做的一切，都已與我，沒有任何關係。從那個人，眼睜睜看我被那中年男人，一掌劈下而無動於衷的那一刻起，我便注定，不再是他的女兒。
那個人，也根本就不配，做我的父親！
我今生，也根本不想做什麼公主，更不想成為，什麼絕世高手。我隻希望，能夠，時刻陪伴在你的身邊。
就算我曾經姓司馬，但是我的命，早已在那中年男人劈下的那一掌，就還給了那個人。今生，我也不再，對他虧欠什麼。
至於聖域的司馬家族，更也是與我，沒有絲毫的關係。若不是他們的眼中，隻有利益，世俗界的司馬家族，也不會是這個樣子。
我已死過一次，與司馬家族，再沒有任何的瓜葛。他們帶給我的，隻有無盡的煩惱和對你的歉疚。這一輩子，我都不想再背負什麼家族的負擔，我隻想做一個，簡簡單單的人。
笑哥哥，你記住，以後，我就姓冰，不再姓司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