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蓮,你有何資格差遣本王?!”鍾翊秋怒氣有增無減。
黃蓮倍感無語,冷冷瞅了他一眼,不再廢話,幹脆自己出手。
黃蓮使盡渾身力氣,拖著暈死過去的南舒彩朝床榻移動過去,旁觀二人神情各異,卻堅決不出手相幫。
好不容易將死沉死沉的女子拖到床榻前,黃蓮滿頭虛汗,試了幾次都無法將其弄上去。直到景紳實在看不下去,大步過去,一把揪住女子後背心衣裳,輕鬆將她粗魯地丟到了床榻上,堅決避免肌膚碰觸。
黃蓮沒好氣回頭瞪景紳一眼,就不能動作輕點兒嗎!摔壞了咋鬧。
“快給她檢查上藥。”黃蓮擦擦汗氣息不穩吩咐道。
“國師,這是外傷藥,男女授受不親,請恕屬下無能為力。”景紳掏出藥瓶擱置床榻邊,低頭請罪道。
黃蓮被氣的不輕,冷冷看著景紳,不習慣他一再忤逆她。他不也給她看傷喂藥麼,也沒見他介意過男女授受不親,難道,當她不是女人?
黃蓮胸口憋著一口悶氣無處發泄,想到兵臨樓下的境況,無奈,她隻得親自動手,給昏死的女子看傷上藥。
“國師,喝口水。”黃蓮忙活完剛坐下,景紳就遞來水。
“不喝。”不冷不熱兩個字,卻任誰都能聽出她語氣中的惱意。
景紳默然不語,見女子麵容清冷,他便轉身過去將將水杯擱置木桌上。這是頭一次,她如此明確地生他的氣,而他,卻覺得甚是……欣慰。
一直旁觀的武王此刻順氣了不少,總算意識到,喝入口中的是早已冷卻的茶水。
黃蓮來到桌前坐下,端起水杯喝水,她明白,眼下非常時刻,不能搞內部矛盾。
不經意抬眸間,撞上鍾翊秋深邃的眸子,使她一陣心慌意亂,恍惚間,卻並未收回視線,而是,將他一番仔細打量。
才發覺,他的五官比往常更加深刻淩厲,目光越發幽深攝人心魄。也不知有多久沒有仔細看他一眼了,不是存心,卻是刻意。
“國師,接下來如何做?”景紳忽然出聲,才使二人視線分開。
“等。”黃蓮淡淡回應一聲,起身想去躺會兒,走兩步後才想起來床榻被他人占去,又返回來桌前坐下。
某些事物存在感之所以強烈,是因為你在乎,故而,人,也一樣。
“王爺,城內又有大批人馬朝這裏來了!”高守忽然出現稟報。
鍾翊秋麵色冷凝開口吩咐,“去門口守著,若有何異動隨時稟報。”該來的總算要來了。
“是!”高守閃身離開,黃蓮才緩緩抬起頭來,揉揉發脹的太陽穴,心下快速整理著思路,以便應對接下來的事情。
“景紳,將帷帽取來。”黃蓮有些疲憊道。
“是。”景紳應聲轉身而去。
黃蓮揉著太陽穴的手,猛然被一隻滾燙的大掌緊握住,驚得她渾身一顫,緩緩抬眸,對上男子深不見底的黑眸,一陣心驚膽戰天旋地轉。
“啪!”一聲脆響,黃蓮決然拍掉無恥而霸道的大掌,起身朝窗戶前走去,未再多看武王一眼。
當看到窗戶缺失了窗扇,黃蓮不禁蹙眉吩咐道,“景紳,抓緊將這窗扇修好。”夜風竄入,冷得她抬手緊了緊衣裳。
接過大帷帽戴好,黃蓮獨立在窗前,看著景紳動作利索地修窗扇,仿佛剛才那令她心驚肉跳的一幕,未曾發生過。
“稟王爺,宮裏來人了,一時間不好確認身份。”高守的聲音窗口響起,頓時扭轉了氣氛。
“多遠?”鍾翊秋穩坐不動道。
“最多一刻鍾便可至此。王爺,據屬下看來,來者聲勢浩大,絕非身份輕微之人。”高守知無不言。
“怎麼,你怕了?”黃蓮冷嗤出聲,“眼下想逃命還來得及。”有意找茬,緩解緊繃的氣氛。
“你莫要狗……”高守憤然還口,卻被鍾翊秋怒聲喝止。
“退下!”重重擱下茶杯,鍾翊秋抬眸朝窗口那抹過分清瘦的身影望去,眸光明明滅滅癡癡纏纏。有些時候,他似乎懂她。
“景紳,你趕緊想想辦法,要保證南舒彩必須在一個時辰之後再醒過來。”安靜中,黃蓮忽然出聲道。
“是。”景紳結束了修窗扇的任務,迅速進了屋朝床榻過去。
關緊窗戶,黃蓮轉身回眸,遇上鍾翊秋深不可測的目光,她沒有躲閃,直視他剛毅冷凝的麵容。其實,她很早就知道,他相貌堂堂,長得……不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