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誌強心知肚明,點頭說道:“好。”
車子一路開到了江濱公園,江濱公園在長江邊上,依著江畔,景色非常迷人,尤其是春天,江水滾滾,植被新綠,江岸上的參天柳樹枝椏瘋長,開出一朵朵綠色嫩芽的柳條隨著江邊的風輕輕搖擺。
張誌強一到這裏,就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石頭的兩個手下散出去在四周警戒,張誌強帶著武平凡,跟著老頭一直向前走,來到一艘江邊的小船邊上,老狗對張誌強說道:“強哥,到了。”
他說著拿出手機對張誌強說道:“福伯發了信息給我、”
張誌強點了點頭,他同時想到,福伯為什麼不直接發信息給自己?
鑽進船艙之後,福伯早就在那裏等待,他盤膝坐在並不寬敞的船艙內,身前擺著一張方案,方案上放著一壺酒,兩個酒杯,一碟花生米和一碟油炸小魚。
“請坐。”福伯伸手對張誌強示意。
張誌強走了過去,也盤膝而坐。
福伯給張誌強倒了一杯酒,開口說道:“成年的江濱釀,用開春的第一捧江水和長江滋潤的香稻子釀成,一年隻出一噸。”
福伯說完之後又指著桌上的那疊用油炸得金黃的小魚說道:“我是在長江邊上長大的,小時候家裏窮,沒有吃的,我爹喜歡喝點小酒,我和我哥那時候整天泡在江邊,撿貝殼,抓螃蟹,抓小魚,忙活一下午,總能弄一大袋子,晚上回家一鍋亂燉,然後我爹就用這個下酒,那滋味,鮮!”
“不過這油炸的我們更喜歡,因為香,那時候一年能夠吃上一次油炸小魚,我們每次都會開心好幾天,一碗油炸小魚,能吃一個月,用手帕包著,當零食。”
福伯說完之後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然後歎息一聲。
張誌強也一杯飲盡。
“我和你的情況差不多。”張誌強笑著說道:“不過我不是江邊人,我是山裏人。”
“雖然現在外麵已經很發達了,但是我小時候,我們那裏依然很窮,你知道,大東山是革命老區,也是貧困山區。”
“山區種糧難,樹那時候又不值錢,就算值錢,路不好,也運不出去,所以一年到頭,也是餓肚子的時候多,我小時候也經常和我哥上山,去下套子,抓一些野兔,刺蝟,黃鼠狼,蛇什麼的,逮著什麼吃什麼。”
“但其實我們最喜歡吃的還是油炸蚱蜢。”張誌強說道:“一到夏天,山裏的草地裏都是吃得肥肥的蚱蜢,這東西好抓,也好吃,吃起來嘎嘣脆,雞肉味。”
福伯饒有興趣地聽著,聽到最後哈哈大笑,他說道:“來!喝酒!有機會我倒是要去嚐嚐這個雞肉味,嘎嘣脆的油炸蚱蜢。”
兩人又喝了一杯。
這杯酒下肚,張誌強和福伯就像是多年沒見的老友一樣,互相說起各自童年的趣事。
一個是在長江邊上長大的,一個是在深山裏麵長大的,環境並不相同,但相同的貧窮經曆,卻讓他們仿若知音。
一壺酒喝幹了,福伯拍著桌子說道:“不喝了不喝了,老了,喝不動嘍,我都有些醉了。”
張誌強也非常高興,說實話,在來之前,他根本就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他是來談判的,現在哪裏還有談判的氣氛?
這時候福伯眯著醉眼說道:“我們都是窮人,都是窮人呐...”
“入了城,舍了一家老小,拚著不要命的狠勁,才有今天...”
“經年的弟兄,死的多,殘的更多,臨了老,一個個先後離去,人生啊,不如意的事情,十之八九,能與人說者,唯一二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