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未冷滿麵鐵青,刀尖指地,冷冷道:“陸島主,陸丞相,功夫比之十年前,又更上一層樓了!”
陸負簫冷冷地道:“你也不是省油的燈。”弓未冷道:“嘿嘿,你功夫再厲害,我也不看在眼裏,”手臂打直,刀尖隻指陸負簫,火光之下,刀光粼粼生寒,“你敢與我單打獨鬥麼?”
陸負簫眉頭一鬆,弓未冷心高氣傲,此言一出,正合他意,頭微微一偏,對魚幸道:“我纏住弓未冷,你快尋脫身。”他口唇不動,聲音幾不可聞,顯是以高深內力傳講過來的。
魚幸心裏躊躇,忽覺陸負簫背上暗中滋生一股軟綿綿的真力,將自己後背彈開,他未及防備,往前一個趔趄,便覺後方一空,聽得陸負簫道:“好啊!”身子射起,長槍為引,玉簫為攻,與弓未冷纏在一塊。
這時間,對岸傳來龍虎高嘯之聲,卻是吳清明等人已然趕到。蒙古大船上埋伏的士兵見有人來,弓如滿月,往海麵上呼嘯射出。眾人紛紛揮動手中兵刃,抵擋飛箭,往前滑來。
吳清明趕在最前,足下運勁,拚了命往前劃船,手中兩支鐵槳使得密不透風,頃刻之間,又近了丈許。
蒙古大船上的士兵見白浪衝天而起,相顧駭然,有的竟然忘了將手中的箭射了出去。
吳清明怒喝一聲,騰空而起,蒙古士兵紛紛舉箭,吳清明就空一個“鷂子翻身”,兩掌真力吐出,底端的士兵箭沒發出,便即斃命。他雙足使一招“鐵板橋”,快如鬼魅,霍地定在甲板之上。
吳清明見弓未冷與陸負簫纏鬥在一塊,高聲叫道:“島主,我來助你!”雙足騰空,飛奔而出,手中鐵槳直插弓未冷後心“大椎穴”。
巨象島上,一左一右,一前一後,飛奔過來,正是歸厲行與布脫。
魚幸見歸厲行飛身而來,不由細想,引身而上,舉劍便刺,擋在中途。歸厲行吃過他的苦頭,知道他劍上功夫極為厲害,雙手連刀帶掌,使一招“共工觸山”,和身衝將過去。
魚幸刷刷使出兩劍,一招是唐歌劍法中“年年歲歲花相似”,一招是柔水劍法中的“可惜明年花更好”,剛柔同驅,分刺他雙目。歸厲行見他來勢急厲,劍招破無可破,難尋其隙,急忙一個“倒臥佛”,疾地臥地滾避,趁勢踢他另一隻握住長槍的手腕。
魚幸身子一側,長劍往下一拉,回擋他的雙足,卻聽得當當兩響,手腕劇痛,危急之中,手腕一旋,將歸厲行足上踢來的真力卸開了大半。而長槍已拿捏不住,脫手飛出,“叮”地一聲,釘在沙石之中,火星四濺。原來歸厲行長刀一封,擋住了他的明月劍,雙腳才有機可乘。
歸厲行近得身來,自恃掌力,心中一喜,又是啪啪啪拍出五六掌。魚幸戰了半晌,真力損耗過多,這時被他一陣疾逼,長劍施展不開,竟然連連退後。危急之中,卻聽得陸負簫的聲音響起:“以五行劍攻他!”
魚幸聽他指點,心思澄明,步下生塵,斜地裏往左跨出一大步,頭一低,踏在“坎”位,劍招綿綿不絕遞出。歸厲行對於周易五行之道,一竅不通,見他第二次使出這古怪的招式,他闖蕩江湖多年,不敢絲毫大意,變攻為守。
再看左首,吳清明“唉”、“啊”、“謔”之聲響徹雲霄,卻是與布脫鬥在一塊。吳清明雙槳在手,大開大合,布脫掌拳連帶,運起“六移蹈海功”與新學的“十鬼伏魔”掌,劈削切引,翻轉騰挪,兩人竟鬥了個旗鼓相當。吳清明脾氣暴躁,越鬥越是驚心:“這小狗韃子的功夫,怎地這般厲害?”
這時候,幽平等人已攻了上來。鐵穆耳遠遠觀望,見又有人衝了上來,手一擺,一旁的號角手吹奏號角,聲音嗚咽低沉,傳了開去。
號角聲才落,右手八艘大船往對岸劃去,幽平側身一看,隻見船上冒起陣陣青煙,心裏劇震,失聲叫道:“糟糕,韃子船上有大炮!”
陸負簫玉簫擋開弓未冷的一招彎刀,朗聲道:“幽先生,快些退回去!”這一說話,便即岔氣,弓未冷尋得空隙,引招疾攻,一時被逼得手忙腳亂。
幽平將頭一扭,道:“掌門公子,淮陰七俠,咱們一同去阻擋住韃子的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