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浪卷金戈(六)(2 / 2)

鐵穆耳如何聽不懂他的話語?但他也不在意,一笑置之:“陸島主隻身一人也敢來赴宴,確實是誠實守信之輩,我蒙古人怎能差了去?”

陸負簫一杯飲罷,看向淮陰七秀與形意門等人,鐵穆耳察言觀色,已然明白他的意思,道:“大師,給陸島主的這幾位朋友鬆綁吧。”

弓未冷起身替淮陰七秀、形意門等人解了綁。順帶解開了穴道。眾人穴道被封時間甚久,這時雖給他解開了,仍是手酸腿麻,身上沒有分毫力氣。唯有咬牙切齒,瞪著弓未冷。

陸負簫站起身子,對魚幸道:“幸兒,你與他們先回到島上去吧。”

魚幸心想:“這位陸師叔雖然為人不苟言笑,但我怎能置他一人獨處險境?”正欲退卻,卻聽得鐵穆耳道:“魚公子且隨陸島主留下吧,忻都將軍,你命令你的屬下分撥一艘小船送幾位大俠去島上吧。”

陸負簫對公子青魚道:“掌門公子,你等且去島上,我隨後就來。”公子青魚久聞陸島主武功高絕,時下自己等人武功施展不開,留下反而徒增累贅,當即道:“島主當心。”

諸赫林抱拳道:“淮陰七秀多謝陸島主。”陸負簫大手一揮,說道:“陸某無能,還請七俠到島上一聚。”諸赫林等人行事怪誕,可一見到陸負簫,竟變得服帖起來,想法與公子青魚等人一般,轉身跟在忻都之後。

過了好一陣子,忻都方始回來,道:“照王爺的吩咐,陸島主請來之人都送了過去,他們的船也交還給了他們。”

鐵穆耳微笑道:“好好好。”舉手示意他入座。過了片刻,忽聽得遠遠傳來一人清嘯之聲,聲音未落,接著又傳來一聲,兩個嘯聲上下激蕩,裹成一團,綿綿不絕。

陸負簫聽在耳中,正是幽平長嘯之聲,麵上現出和霽之色,對鐵穆耳道:“三王爺果然誠信。”原來他與幽平等人約好,一旦形意門等人到了島上,便清嘯一聲,若是蒙古人沒派遣船隻尾隨,便接著清嘯一聲。這下聽了聲音,大是放心,才對鐵穆耳說了這一句話。

鐵穆耳微微一笑,道:“陸島主是仁義之士,小王怎能在你身前造次?對於仁義之士,須得以仁義待之。”

陸負簫冷冷道:“是麼?”鐵穆耳站起身來,從位上走將下來,走到距陸負簫五尺處立定,弓未冷深恐陸負簫霍然發難,緊跟其後。

鐵穆耳雙目移至魚幸臉上,雙目在他臉上掃來掃去。魚幸傲然不懼,兩目緊緊與之對視。鐵穆耳盯他看了半晌,才對兀良巴都道:“兀良大人,你看像麼?”

兀良巴都也是直直盯了魚幸半晌,說道:“稟告三王爺,微臣看來,倒是有三分相似。”

陸負簫聽二人對話奇異,問道:“什麼?”

弓未冷一直沒有說話,這時才道:“陸島主,難道在他上島之前,真不認識他麼?”說著朝魚幸一指。

陸負簫心頭一震:“他怎這般問我?難不成其中有甚蹊蹺?”搖了搖頭,一口否決,道:“他雖是我大哥的徒弟,我蝸居深島,先前從未謀麵,何來認識之說?”

鐵穆耳道:“是麼?你再仔細瞧一瞧,魚公子的眉宇之間,可曾有三分熟悉?”

陸負簫看了魚幸一眼,心間又是一震,掌心竟然起了一層細汗,暗想:“莫非……莫非……”隨即又想:“不可能,不會的,他怎麼會是?”破口道:“不曾熟悉。”

弓未冷道:“嘿嘿,陸島主,你這好女婿是南大俠的弟子,當日在漢水舟中,南大俠便險些為他斃命,後來替他起了個魚幸之名。嘿嘿,這個名字好生怪異,你不覺得麼?魚幸魚幸,得魚之幸……”

陸負簫打斷了他的話語,手按腰間玉簫,慨然道:“姓名之事,如何能如此分說?那你的名字不也好生奇怪麼?楞特大師?”

鐵穆耳道:“陸丞相,你忠肝義膽,小王甚是佩服。你若率滄月島一眾士兵投降,什麼什麼身份疑慮,什麼殺父之仇,家國之恨,皆一筆勾銷了罷。你隨小王北回大都,我大元的左丞相之職,非你莫屬,你看怎麼樣?否則,嘿嘿……嘿嘿……”幹笑兩聲,不再繼續。

陸負簫冷冷地道:“你這是威脅我麼?”鐵穆耳微微一笑,道:“不敢,陸丞相是一島之主,統帥千軍萬馬,小王豈敢威脅?”陸負簫冷冷地道:“陸某人之做大宋之臣,豈能為外族之狗?那要是不答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