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半晌,才想到暈倒之前,“淮陰七秀”中的“繡針玉狐”秋狐與自己都在船上,而餘青也已死了,她定然很是傷心。她雖對自己不仁,自己卻不可不義,問弓未冷道:“喂,秋姑娘呢?”
“哈哈,你傷心了半晌,才想起了秋姑娘來。”弓未冷往外叫道:“帶進來!”話音才落,兩個船夫架著秋狐走了進來。徑直來到陸秋煙身邊,將她放下。
秋狐神情呆滯,顯然穴道已被封住。陸秋煙惻隱之心一動,問道:“秋姑娘,你怎麼啦!”秋狐雙目盯著她,一言不發。
“她被老夫點了全身十二道大穴,已是動彈不能。”弓未冷道,“小侄女,咱們做一筆交易,你看是成不成?”
陸秋煙問道:“什麼交易?”弓未冷道:“秋姑娘被我點的穴道,除了我之外,當世天下,並無人可解開。我替她解開穴道,你把去你家滄月島的路途告訴我,怎麼樣?”
“憑什麼?”陸秋煙一口否決,說道:“你別做春秋大夢了,我說什麼也不能告訴你。”
“那也好,”弓未冷來回踱了兩步,“隻是秋姑娘被封住的穴道十二個時辰之內若不解開,這一身武功怕是要廢了,若過個三五日再不解,輕則全身癱瘓,重則沒了性命,日後江湖上就沒有了‘繡針玉狐’這一號人物了。”
秋狐聽他說“全身癱瘓”四個字,臉色一變,表情極為痛苦,苦於穴道被封,不能說話。
陸秋煙心頭矛盾不已,忽然想道:“這老賊害了魚大哥的性命,也害我吃了不少苦頭,心裏又這麼想去島上,咱們滄月島上機關重重,連神仙也闖之不進。就且讓他去吧,他就算進的去了,見了爹爹媽媽,也不是對手,到時候我求求他們二老,好好懲治他一番,最好殺了他,替魚大哥報仇雪恨。如此一來,也保得秋狐姑娘和我性命無憂。”
念及此處,心中坦然,嫣然一笑:“好啊,既然你這麼想去見識見識我家島上的厲害,那便去吧,不過這島上的路途,我可不能一次性全然畫與你知,你心狠手辣,我要畫了,你把我們二人推入海中,那就糟糕了。”
弓未冷道:“那你卻要如何?”
陸秋煙道:“這去島上的路途呢,我先給你畫到東海的,若是咱們到了東海,再言其他。”
弓未冷情知她性子剛烈,隻得點了點頭,道:“好,一切依你。”陸秋煙看一看秋狐,說道:“不過我事先有個條件。”
弓未冷道:“我知道。”出指如風,隻聽“啪啪啪”的十二聲響動之後,他隔空彈出的十二指真氣已解開了秋狐的穴道。
秋狐穴道解開之後,低頭道:“陸姑娘,謝謝你。”陸秋煙拉著她的雙手,說道:“秋姑娘,咱們現在落在這個老惡賊的手中,凶險萬分,日後理應共患難,你何須言謝。對了,秋姑娘,你家七弟之死,乃是他……這老賊……”
說著朝弓未冷指了指。秋狐狠狠地道:“我方才聽到了。姓弓的,你害了家師、七弟與六弟的性命,隻要淮陰七秀一日不死,必報大仇。”
弓未冷“嘿嘿”一笑,道:“曲七俠是我好徒孫布脫所殺,你淮陰七秀要報仇,日後找他便是。可惜他現在回大都去啦。日後淮陰五秀遇到他,盡管下狠手便是。”神色甚是倨傲。
秋狐聽他玷辱“淮陰七秀”名頭,直是又恨又怒,苦於自己武功不成,卻也無可奈何。
陸秋煙道:“秋姑娘,你放心吧,惡人自有惡報。”說著放脫了她的雙手,徑向弓未冷道:“走吧。”
弓未冷心裏想:“看你又想怎樣搗亂。”當下將她帶到內艙之中,叫船夫備上筆墨紙硯,守在艙門旁,隻要她敢搗亂,立即出手製住她。
豈知陸秋煙一反常態,安分守己地畫了大半個時辰,將航海之圖畫了出來。弓未冷命船夫前來察看,無誤之後,這才把陸秋煙放了回去,又命船夫送上飯菜,給秋狐和陸秋煙解饑。
自此大船一路向南行了十來天。船夫前來稟告說,依照陸秋煙所繪的圖,已入東海之境,半日之後可到落雁島。弓未冷心中大喜,道:“咱們在落雁島上駐上數日,等待後援。”
此去滄月島,已無多少路途。到了落雁島,弓未冷吩咐手下在島上築起茅屋,住了下來。他每日都到礁石之上去觀望,想到不日便可上滄月島,也可見到陸島主,心中愈加激動。隻是十年了,不知道自己那個癡心不已的二師兄,變成了怎生模樣?
陸秋煙與秋狐都覺奇怪,苦於受製於人,動彈不得。